江琇莹坐在轿子里,撩开头上的大红喜帕,从轿帘缝隙往外看,迎亲的队伍从街头排到街尾,耳边锣鼓喧天。
阳光落在看热闹的人群身上,穿着碎花棉袄的小娃娃问人要喜糖,可她太小了,很快被挤到后头去了。
江琇莹叫了悦瑾,让给那小娃娃抓一把喜糖。
看那娃娃得了喜糖,剥一颗塞进嘴里,甜得口水直流,忙用袖口擦,江琇莹唇角忍不住微微往上扬,她心里跟那小娃娃一样甜。
她忍不住抬眸往娇子前面看了一眼,她的心上人穿着一身大红的新郎服,头戴金冠,骑在一匹棕红色的马上。
似是心有灵犀,她看见他转过头来。
两人的视线猝不及防地撞在一起,江琇莹慌忙把喜帕放下来,遮住自己微微泛红的脸颊。
钟允受伤醒来之后,在平京修养了两个多月他们就请旨来了岭北。
平京还是秋初的时候,岭北已经开始下雪了。
岭北偏远,比不上热闹繁华的平京,但?江琇莹很喜欢这儿,这儿没有平京那么多的繁文缛节,民风朴素,老人慈祥,孩子活泼,姑娘小伙长得都很好看。
江琇莹坐在轿子里,拿起一个小镜子,给自己补了补唇妆,又仔细照了一遍,生怕自己有哪怕一丁点的不好看。
她跟钟允算是第二次成婚,原本她不想大肆操办,请亲近的亲朋好友吃个饭就算好了,钟允不愿意,非要重?新娶她一回。
轿子停了下来,大约是到王府了。
江琇莹在喜帕下面看见钟允撩开了花轿帘子,一双骨节分明的手递了过来。
江琇莹扶着钟允的手准备下马车,她穿上穿着一套精致华美又十分繁复的新娘喜服,裙摆拖到地上,一不小心就会踩到,头上戴着足有十几斤重的凤冠,行动起来十分不便。
她不是踩到裙摆就是凤冠碰到轿顶,一时竟显得有些笨拙。
她小心翼翼地从轿帘里出来,脚下突然一轻,被人拦腰抱了起来。
媒婆忙说:“哎呀,王爷,现在还不能抱,不合规矩,得等垮了火盆,拜好天地才能抱。”
钟允才不管这些乱七八糟的规矩:“本王的王妃,怎么就抱不得了。”说完抱着江琇
莹往王府大门走去。
她不方便走路,踩到裙摆摔倒了摔疼了怎么办。
王府门口里三?层外三?层地围了不少当地的百姓,看新来的王爷娶亲。人群里不知哪个胆子大的,起哄道:“王爷这是着急要入洞房了吗?”
其他人全笑了起来,惹得好些未出阁的女子红了脸。
江琇莹听见起哄声,羞得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她低声对他说:“你放我下来,我自己能走。”说完挣了挣,想从他身上下来。
钟允紧紧抱着她,把她往自己身上贴了贴:“别乱动,我想抱着你。”
他抱着她垮了火盆,踩着红色的地毯,到了厅堂才把她放下来。
钟允家里亲近的长辈都不在了,堂位上坐的是宗亲里的两位老人。
拜天地,拜高堂,夫妻对拜。
夫妻拜到一半时,钟允被人推了一下,撞到了江琇莹身上,人群又开始起哄。
钟允转头看了看推他的始作俑者?,许玉龙手上摇着扇子,看热闹看得十分开心:“不是我。”
钟允又看了看一旁,看见竟然是穿着便服的钟曦,像上次他和江琇莹成亲一样,也是被钟曦这样推了一下。
岭北的人没见过新皇,以为这是谁家调皮捣蛋的少年,都没往心上去。
钟曦往前走了走了两步,像以前一样,嬉皮笑脸道:“恭喜堂兄梅开二度。”
他这趟是偷偷从皇宫里跑出来的,对外说自己生病了。
钟允看了许玉龙一眼,让他好好保护钟曦,反正他自己是没有精力保护这位小皇帝的,他满心都是他的小新娘。
顾瑛没能赶来,他正在大夏的边境带兵打仗,他兵法好,屡出奇招,打了许多胜仗,自问对得起顾家后人的名号。
媒婆大着嗓门喊道:“送入洞房。”
介于钟允平时总是沉着一张俊脸,威严太盛,大家起哄归起哄,没人敢往洞房里面跑。
钟允把这群人关在洞房外面,赶他们去吃酒,许玉龙拉着钟允的胳膊:“走,阿允,新郎官,咱们今天喝他个不醉不休!”
钟允看了许玉龙一眼:“以后不许叫我阿允。”
许玉龙笑了起来:“明白,只有王妃能叫。”
钟允:“她也不是总这么叫。”
许玉龙不怀好意
地猜测道:“那她还叫你什么,狗子,大狗?”
许玉龙一个单身狗,跟钟允在一起,不知道吃了多少狗粮,终于找到了打击报复的机会:“狗子这个称呼不错,很适合你,跟你的气质特别搭。”
这时,江琇莹在洞房里头轻轻喊了声:“哥哥。”
钟允看了看许玉龙:“听见了吗,要是没听见,我再让她喊一声。”
许玉龙:“听见了!”这夫妻俩是商量好了一块欺负他吗。
钟允:“跪安吧。”说完砰的一声把洞房门关上了。
媒婆看了一眼大亮的天,在外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