声安抚她:“无需紧张。”
到了大殿里面,张嬷嬷来说,让世子世子妃进内殿说话。
内殿连着太后的卧房,是私密地方,足见太后对钟允这个亲孙子的喜爱。
江琇莹跟在钟允身侧进了屋,抬眸看见坐在榻上的太后。
太后穿着大红锦缎长裙,裙摆绣着大朵繁复艳丽的牡丹花,戴着一整套嵌着红宝石的黄金头饰,气质雍容华贵。
江琇莹转头看了钟允一眼,这就是你说的太后喜爱素雅?
害得她穿成这样,一会怎么去皇后宫要被人看笑话了。
钟允装没看见江琇莹的眼神,拉着她上前,两人一同给太后见了礼。
太后瞧见江琇莹,对她笑了笑,笑容慈祥,声音亲切:“孙媳妇儿过来,榻上说话。”
眼前是万尊之躯的太后,江琇莹万不敢与太后齐坐。
太后亲自下来,拉着她上了榻,问她冷不冷,今年多大了,生辰日子是多少,还夸她长得好看。
江琇莹放松了不少,慢慢也能跟太后聊起来了。
钟允被晾在一旁,转身去坐椅子。
只见方才还和颜悦色同江琇莹说着话的太后突然严厉出声:“站着。”
一屋子的宫人全部吓了一跳,有几个胆小的已经哆哆嗦嗦地跪下了。
太后一向仁慈,很少发脾气,发这么大的脾气更是少见,对钟允发脾气更是见都没见过。
太后一说话钟允便不敢动了,还嘴也不敢,低着头装他的乖孙子。
从进屋开始太后就没给过他眼色,一直拉着江琇莹说话。
“就让那不知好歹的狗东西站着吧,”太后骂
完钟允,继续慈祥地对江琇莹说话,“往后他若再敢欺负你,尽管过来告诉奶奶。”
太后用了个再字,江琇莹一听就明白了,眼眶不由发热。
她跟钟允成婚以来,的确是小摩擦不断,但这都是夫妻房里的事,太后不可能知道,唯一传的沸沸扬扬的就是洞房花烛夜那晚她被钟允丢下,独守空房,遭尽笑话。
连香雁那个低贱之人都敢跑到她面前耀武扬威。
王府里,王爷不在,王妃不爱管事,整个宅子就钟允最大,他人又霸道,就是翻了天也没人敢管。
侯府势力比不得王府,江家人就算再气,也无法给她讨公道。
最后竟是太后替她出了面,那句狗东西骂得她很解气。
在太后宫里说了半日的话,江琇莹吃了好吃的点心,还得了不少贵重的赏赐。
张嬷嬷把人送出去,回来对太后说:“世子站了半日,出去时腿都麻了,差点没站稳摔在门框上。”莫说太后了,她看着都心疼。
太后看着窗外院子里一处养鱼的水塘,上面结了冰,两个太监正拿着长竹竿破冰,呼出的热气变成了雾,人直往衣裳里缩。
“小允进殿时你可瞧见他的脸色了?”
张嬷嬷答:“健康、红润。”
说完她就懂了。
往常世子来看太后,脸色总是泛着白,有时候是泛红,却不是健康的红色,是被冻出来的,没有活人气的紫红。
太后缓缓说道:“他衣裳单薄,让他多穿些,他就披个斗篷敷衍我,斗篷透风,哪有棉袄皮草暖和。”
张嬷嬷瞧见了,世子今日穿的是一件镶了皮草的棉袄,必是世子妃张罗的。
从前太后也爱给世子送棉袄,世子嫌臃肿,不穿,世子妃给的就愿意穿了。
难怪太后一见到世子妃就喜欢,世子妃是真心对世子好的。
太后希望世子珍惜世子妃的感情。
窗外,冰一破,便有锦鲤孵上来,在水塘里连成一片红色,太后盯着看了看,许久都没收回目光,声音显得比方才苍老许多,像是自言自语一般说了句话。
“这世上,已经没有几个人是真心待小允好的了,将来我去了,他一个人怎么办。”
张嬷嬷陪在太后身边,看着钟允从小长到大,听
不得这种话,擦了下眼泪:“好在世子现在有了世子妃,将来必不会孤苦无依。”
去往皇后宫里的路上,江琇莹转头看着钟允,一时没忍住,笑出了声:“世子,被罚站的滋味如何?”
钟允站了半日,腿都是酸的,破天荒地没计较江琇莹的嘲笑:“太后喜欢你,没事多进宫陪她说说话。”
他看了看她,到现在也没想明白,她是如何取得太后欢心的。
江琇莹停下来,帮钟允整理了一下领口的狐狸绒毛。又看了看他这身衣裳,苍蓝锦缎,雪白仙鹤刺绣,滚滚祥云压边,她十分喜欢。
钟允低头看了看身上的棉袄:“我不爱仙鹤图案,过于花哨了。”
江琇莹十分诧异:“夫君不是最喜爱穿仙鹤吗。”
钟允:“瞎说。”
他盯着她的眼睛看:“本世子何时喜爱过仙鹤。”他喜爱低调素雅的竹叶纹,十件衣裳八件绣的都是竹叶,另外两件绣梅花。
江琇莹坚持认为钟允喜爱仙鹤,就像她至今仍固执地以为他喜欢吃甜糕一样。
两人争执了一路子,钟允看了江琇莹一眼,训她:“年岁不大,脑子怎这般糊涂,连夫君的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