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随侍的太监立马拿着水盆和手巾下去,迅速擦净地上的血,又焚上龙涎香来祛味。
马瑛斜眼扫了圈犯众,将手里?的卷宗放回漆盘,躬身对李昭道:“陛下,此为初审之结果,具体细
则,还须二审三?审。傍晚臣已?同诸部阁大臣商讨过,主犯李璋谋逆证据确凿,霍乱朝纲,忤逆不孝,臣等不敢妄决,一切听陛下处置;
从犯张达齐参与谋划,其子女当连坐;
从犯蔡居参与谋划、谋害圣躬、矫旨调兵、冒犯皇后,当凌迟,宗族连坐;
从犯海明?路参与谋划、矫旨调兵,当斩,宗族连坐;
从犯沈无汪参与谋划、控制禁宫,当斩,宗族连坐;
傀儡王夏参与谋逆,当斩,宗族连坐;
至于?后新册封的昭容和美人二妃,暂未查出其参与谋反;江城公主萝茵,虽未直接参与谋反,但有心?色.诱五军营将领,等同谋反。”
我扭头看向李昭,果然,他眉头已?然蹙起。
“咳咳咳。”
梅濂忽然重重地咳嗽了几声,打断马瑛的话?。
这男人从头到尾都在察言观色李昭,这时站出来,躬身给李昭行了个礼,轻叹了口气:“启禀陛下,江城公主秉性纯孝,容易受人摆布,且逆贼在其身边安插杀手,属于?胁迫公主作?案,再则她从头到尾并?不知晓李璋和梅鉴容谋划之事,臣请陛下网开一面?,从轻发落公主。”
李昭深呼了口气,闭上眼,冷冷道:“褫夺封号,降为县主,收回所赐全部田产财物,永不许进宫,朕不想?再看见她了。”
我轻抿了口茶,论了解李昭,还是梅濂。
这个惩处于?萝茵,应该是最宽容的了,其他人或斩或凌迟,或不同程度宗族连坐,在来日的三?司会审后,定会有个结果,可李璋?
我扭头望向李昭,他愁云满面?,显然也是在深思熟虑。
这时,李昭端起药喝了几口,看了眼李璋,随后目光落在沈无汪身上,冷声道:“无汪哪,海明?路因被内阁排挤,贪权之下铤而走险,协助李璋谋反,你呢?朕难道薄待你了?你从先帝时就在羽林卫当差,忠勇无二。在朕这一朝,你的地位更是举足轻重,朕这些天想?了许久,实不知你叛朕的理由是什么?也就在方才?,朕兴许懂了。”
“陛下!”
沈无汪忽然打断李昭的话?头。
这个五十出头的男人摇头苦笑,眼里?竟流出了血泪,他恭恭敬敬地给李
昭磕了三?个响头,环视了圈四?周,低头,盯着地上一点一滴的血出神,喃喃自语:“自古忠孝两难全,顾得了这头,便顾不了那头,臣,臣愧对陛下,无话?可说!”
说到这儿,沈无汪忽然暴起,他本就是勇武无双之人,踢开冲上来阻拦他的卫军,竟一头磕死在了朱红大柱上,头骨崩碎,血和脑浆同时流出,十分骇人。
殿中?众文官武将皆是见过世面?的,倒不惊慌,有两个小太监吓得叫了声,竟晕死过去。
就在此时,我看见李璋眼神忽然变得诡异,他站了起来,怨毒地盯着龙椅上的父亲,恨得咬牙切齿,呸一声吐了口血唾沫:“好得很,你又逼死了一个,当年我外祖父不就是被你在勤政殿逼得撞柱自尽?我娘被你逼疯,我被你逼得走上绝路,来吧陛下,杀了我这忤逆不孝的逆子吧!”
李昭拳头攥住,眼皮生生跳了几下,他将药碗砸下去,手紧紧地抓住扶手,强撑着站起来,喝道:“你当朕不敢?”
话?音刚落,他就支撑不住,重重地跌落在龙椅里?,又开始猛咳,被气得吐了口血。
众臣见状,忙焦急地起身问圣躬安,而袁文清更是又气又急,冲上前去推了把李璋,又把李璋的嘴捂住,喝道:“不许再忤逆陛下。”
这时,一旁立着的睦儿大步走了上前,扫了眼袁文清,冷冷道:“首辅请让一让。”
睦儿将革带解开,脱下繁重的大袖宽袍,他一步步逼到李璋跟前,一个窝心?脚就把李璋踹翻在地,连滚了几下才?停住。
睦儿阴沉着脸走过去,站在李璋身侧停下,他伸出手,立马就有人给他递上绣春刀的刀鞘。
“忤逆不孝的畜生,我这就替爹爹打死你!”
睦儿扬手就打下去,我发现儿子刻意避开了要害,专往背、臀、胳膊和腿这些地方打,死不了,但很疼,他从小就在军中?混着长大,下手黑,没几下就把李璋的衣裳给打破。
而李璋吃痛,一开始要咬紧牙关不发声,后面?实在撑不住,痛苦地嚎叫。
我朝李昭看去,他扭过头,一言不发,而群臣也没一个站出来阻止睦儿。
这时,我发现李璋已?经?被打到角落,他怨毒地瞪
着睦儿,大口喘着粗气,骂了句:“小畜生!”
“呵。”
睦儿又一下打下去,他手攥住刀鞘,指向李璋的门面?,虽气极,但仍保持冷静,冷笑数声:“大哥哥,但凡你是个能扛得住事的君子,这皇位我不要,绝不和你抢。”
“哼。”
李璋不屑地翻了个白眼。“你子凭母贵,仗着有个妖妇母亲,又有无数身居高位的亲长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