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糊涂了?
难道不知?道这种怀疑会给儿子心里留下难以磨灭的阴影?
睦儿看到纸条后,更是怒不可遏。
我总觉得哪里不对劲儿,正要想,宫里的人?就?来了,是蔡居的爪牙孙潇,宣睦儿入宫,说陛下有事要问他?。
睦儿坚决不肯,若是进宫,那这盆脏水就?结结实实地泼在了他?头上。
孙潇见睦儿如此顽固,便用?李昭手谕,命卫军押送瑞王上路,也就?在那时,威风营的将士赶来了。
孙潇见来了硬茬,气?焰登时萎了几?分,笑着问睦儿:“王爷这是什么?意思,忤逆陛下?”
睦儿只是盘腿坐在大门?口,在台阶上一下一下磨刀,不冷不热说了句:“没什么?,我娘病了,我找了些兄弟给她搭台子唱戏,让她高兴点儿。陛下以仁孝治天下,若是非要剥夺儿子的孝敬母亲之心,那就?杀了儿子吧。”
长安谁人?不知?,睦儿刚从北疆战场上下来,越国铁骑那样狠厉,他?都能杀赢,更别提几?个太监、卫军。
况且孙潇晌午亲眼看看睦儿斩杀同伴,心里到底畏惧,笑着说:“既如此,咱家回去回禀明陛下。”
……
夜色沉沉,天再一次阴下来,零星飘着些许雨点子。
屋里只点了几?盏灯,显得有些沉闷。
我坐在圈椅上,一口一口地喝安胎药,苦涩入舌,顿时让人?清醒许多。四下环视了圈,屋里只有我、睦儿还?有陈砚松、杜老。
晌午出了那么?大的事,老
陈担心我们母子,便递上了拜贴,过来探望。
金炉里点了清甜的崔贤妃瑶英香,灰白?的烟雾袅袅娜娜地飘散开来。
儿子这会儿蜷坐在角落里,他?身上已然穿上了银鳞铠甲,襟口别了朵小白?花,腿边放着把?半人?长的绣春刀,手里捧着只玉马,怔怔地盯着马脚底踩的飞燕出神。
这时,杜老爷子拄着拐杖起身,走到睦儿跟前,摩挲着孩子的背,柔声劝慰了几?句。
老爷子心直口快了一辈子,加之杜仲这会儿被打成了朝廷钦犯,他?气?得吹胡子瞪眼,拐杖用?力点了几?下地,恨道:“还?没三司会审呢,陛下怎么?能纵容蔡阉狗谋杀了胡公公,他?难不成被人?下了蛊吗?真是糊涂!”
“嘘。”陈砚松食指挡在唇前,挤眉弄眼:“老东西你?敢非议皇帝,不要命了!”
“哼!”杜老怒道:“老朽还?能活几?天,就?骂他?李昭小儿怎么?了,残暴不仁,糊涂无情!”
说到这儿,杜老望向我,叹了口气?,心疼道:“丫头,你?命苦啊,原本以为你?守得云开见月明了,从梅家那个虎狼窝里离开,遭了多少罪啊,这才一步步艰难地走到了皇后之位,老夫眼看着李昭小儿这十几?年来独宠你?一人?,哪知?他?变脸比翻书还?快,前脚金屋藏娇,后脚就?开始质疑小木头的血统,这、这!”
我深呼吸了口气?:“从头到尾,我始终坚信李昭对我的情义。”
“你?糊涂啊你?,都到现在了,你?还?向着他??”
杜老恨得直拍大腿,老泪纵横:“当年咱们在文姜驿给睦儿解蛊时,有一味药引子,得用?亲生父母的血区温热那蛊虫,当时他?毫不犹豫地割肉放血,怎么?如今竟开始疑心小木头不是他?儿子!反复无常,无情无义!”
这时,一直沉默不语的睦儿终于开口,冷冷道:“我当然不是他?儿子。”
“什么??!”
杜老急得连连摆手:“这话?你?可不敢乱说!”
睦儿抬眸,一字一句道:“我没乱说,我本就?不是宫里那位皇帝的儿子!”
原来儿子也察觉到了。
我从小桌上拿起旸旸爱玩的弹弓,还?有朏
儿钟爱的小狐狸面?具,轻轻地摩挲,自顾自道:“旸旸和朏朏是双生子,长的一模一样,外人?很容易将他?俩认混,可只有至亲父母能一眼看出区别来。譬如旸旸嘴角有一颗小痣,朏朏就?没有;旸旸说话?声音粗厚,朏儿更娇些;旸旸孝顺老实,朏儿惫懒,经常同爹娘撒娇,还?常常告哥哥的状。”
陈砚松是聪明绝顶之人?,立马反应过来我的言外之意,他?翘起二郎腿,沉吟片刻:“若这么?说,那所有的疑点都通了。”
转而,陈砚松看向睦儿,轻声问:“睦小子,你?又是怎么?察觉出不对劲儿的?”
睦儿轻抚着玉马,哽咽道:“是大伴走前说的话?。其实大伴第一天晚上就?品砸出问题了,所以他?说什么?都要回宫,亲眼见一面?爹爹,谁知?还?是没见到!”
睦儿眼睛都红了,泪在眼睛里打转:“大伴可是跟了爹爹三十五年啊,爹爹头上长了几?根白?头发,他?都了如指掌,大伴已经有了疑惑,可还?是不敢确定,更不敢红口白?牙地当众戳破,他?怕连累了我,所以才有死?前的那番话?。”
一时间,大家谁都不说话?,气?氛顿时沉默了下来。
陈砚松吃了块点心,问我:“妹子你?呢?你?又是怎么?察觉出来的?”
我的恐惧越来越深,正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