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之前从未有过半点算旧账的苗头,这意味着什么,意味着要给张素卿翻案,陛下又怎么可能把自己的决策推翻!想都不用想,定是李璋那党控制了陛下!臣建议,由瑞王牵头,带兵连夜闯宫。”
四姐夫孙储心素来沉稳老练,手握住冒着热气儿的茶杯,竟也说了句粗话:“真他妈的邪性!”
四姐夫不顾茶烫,咕咚咕咚喝了好几口,蹙眉道:“梅尚书乃陛下肱骨,所言极是。但咱们也得考虑最坏的可能,若是陛下是被挟持了,可如今宫里消息闭塞,咱们并不能知道里头到底发生了什么,强行闯宫,容易给陛下造成伤害。可若是陛下无碍,那闯宫可是等同谋反,生生给瑞王和娘娘平添祸患!”
武安公反应过来,身子前倾,问道:“所以娘娘夜里宣臣等来,是想让臣等找个合适的理由进宫面圣,一探究竟?”
“对。”我斩钉截铁道:“若是陛下真有事,那咱们什么都不必说,如梅尚书所说,该做什么就做什么。”
武安公紧接着又问:“那若陛下无事?”
我深呼吸了口气:“那说明陛下真的要处置了我。”
“怎么会!”睦儿重重地甩了下袖子,蹲到我腿边,儿子显然是不愿接受这种可能,恨道:“爹爹怎会对付您!昨儿还好端端地封您为后,怎么可能朝令夕改!”
“你先别急。”
我摩挲着睦儿的肩膀,安抚儿子。
其实两种可能,我一个都无法接受。
“儿子,你听娘说。”
我虽说劝儿子别急,可自己却不争气地落了泪:“如果你爹爹真听信了什么谗言,要废了娘,你记着,你和弟弟是他的儿子,他恨也只恨我一个,你和弟弟不会有事的。如果真有这么一天,想想你三哥,琢磨一下他是怎么生存。”
外头的风雨似乎小了些,金炉里的香似乎要燃尽了。
案桌上瓷瓶里插着的牡丹花终于受不住寒风冷意的摧残,花瓣全都掉落在地。
我用手指抹掉眼泪,盯着裙子上绣的金凤,道:“诸位,你们有何看法?”
众人沉默了良久,其实大家心里都有数了。
这时,四姐夫率先开口,站出来,朝我跪下,定定道:“娘娘思虑的周全,不论来日发生何事,臣必定效忠瑞王。”
梅濂想都没想,也跟着跪了下来。
武安公和鲲儿、学礼、道远几个也跪下,郑重承诺:“臣等也是。”
这时,一直没怎么开口的陈砚松忽然古怪一笑。
老陈稳坐在四方扶手椅上,只是喝茶,不发一言。
睦儿见状,忙道:“陈爷爷,您是不是有什么想法?这儿都是自己人,但说无妨。”
老陈抿唇一笑,环视了圈四周,侃侃而谈:“草民乃娘娘亲眷,一荣俱荣、一损俱损,肯定是支持娘娘任何行动的。草民昔日糊涂,被魏王胁迫着作乱,草民深知咱们陛下英明神武,三王必败,所以草民当时就想着如何在乱世中保全陈家,于是,草民出卖魏王,暗中投靠了陛下。”
我一时没反应过来,四姐夫也在琢磨老陈的这番话,武安公直接发问:“你到底想说什么,说明白些。”
这时,睦儿倒吸了口冷气,沉声问:“陈爷爷的意思,是不是让小王给自己找个退路?”
老陈勾唇坏笑,没言语。
我仿佛隐约知道老陈什么意思,这回事发突然,是该给自己留条退路,可我一时半会儿还想不来该如何做。
这时,睦儿忽然拍了下手,儿子眼神坚毅,思量了片刻,皱眉道:“这么着,我和娘亲等人留在长安应对一切,把六郎七郎送走,顺便让人去平凉把李璋生的那个孽种逮回来,控制在咱们自己手里!”
睦儿低头,在原地拧了几个来回,狠狠抓了几下自己的头,慨然道:“我还是相信父亲的为人,可凡事总要考虑个变数。若是爹爹真遭不测,长安难免要遇一场劫数,若是我不幸遭难,以后还有两个弟弟能指望的上。若是爹爹变心,真的要废了娘亲,一时半会儿我肯定不会遭他待见,旸儿朏儿送走,也免得连累了他们。”
一时间,众人又陷入了沉默,大家心里其实都不安得很。
所有的可能和发展我们都推测了一遍,也都有了应对之策,还给自己留了退路。
如今,就等四姐夫他们这起重臣夜探禁宫,看能不能见到李昭。
我只希望这只是个误会,或是李昭突然开的玩笑,这狗东西又在谋划试探什么。
亦或者,这仅仅是个猝不及防的梦。
待梦醒后,我的丈夫孩子都好好的,都别出什么事。
作者有话要说:祝大家端午安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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