么,还能受什么委屈?”
睦儿忙问。
“陛下一开始可不是太子,也不是什么亲王郡王,只是个不起眼的皇子。”
胡马帮睦儿将乱发抚平,柔声道:“你的亲祖母懿德太后当年扯入一桩谋害后妃案,她无母族可依,便当了替罪羊,被当时的老太后,也就是你曾祖母明成太后赐了毒酒,可怜懿德太后薨的时候,你父亲才三岁哪。”
听到这儿,我忙看向李昭。
他虽未落泪,但眼中的哀伤甚浓,便是九五至尊,哪怕到了七老八十,一旦想起生母,哪里能不伤心。
我忙揽住他的腰,轻声道:“咱们回去吧。”
“无碍。”
李昭笑笑,反搂住我,接着往里看。
此时,胡马仿佛也想起什么悲伤的事,眼红红的,叹了口气,轻轻地拍着睦儿的肩,哄孩子入睡,柔声道:“当年你父亲在宫里不受重视,便是宫人都敢随意呵斥他,先帝子女众多,身边有嫡子和宠妃生的晋王,哪里记得起有这么个小儿子,三五日间就忘在脑后了,得亏何太妃仁慈怜悯,私下里多有照顾。”
“那爹后来是怎么当上太子的?”
睦儿显然是有了兴趣,忙问。
“这就是咱们陛下的智慧之处了。”
胡马不禁竖起大拇指,反问道:“小木头,老奴问问你,若是你处在陛下这样的境遇,该如何自救?”
睦儿冥思苦想了良久,皱眉道:“密档和起居注中皆有记载,说父皇为曾祖母明成太后所喜,被太后养在身边。若是换做我,我会分析后宫前朝的势力,给自己找个无子的妃嫔依靠,会娶有权势的朝臣之女,可储君最终还是先帝拍板决定的,先帝是孝子,很听老太后的话,所以本质上,我会让太后喜欢我。可明成太后分明赐死了爹爹的亲娘,爹难道不记恨?”
“所以啊,陛下心里的愤怒和委屈,天大了去了,那么多年,他一个字都没抱怨,他受何太妃指点,知道明成太后畏寒,于是亲自去太医院,请当时的院判杜朝义帮他配了泡脚药包,亲送到慈宁宫。”
胡马叹了口气,悠悠道:“明成太后不待见这个孙子,让他以后多在学业上用心,无事少到慈宁宫转悠。小木头,若换做你,听到这话,你还会去么?”
“当然不去!”
睦儿脱口而出:“但凡是有骨气的,绝不登那老妇的门。”
“可陛下没退缩。”
胡马莞尔,眼里尽是敬服:“你父亲那时候才七八岁,屡屡到慈宁宫侍奉,哭着说自己打小不知道被人疼的滋味是什么,祖母是吃斋念佛的人,求祖母庇佑孙儿,多疼疼孙儿,明成太后鄙薄你父亲小小年纪就忒有主意,更不愿见他。可你父亲仍不放弃,他将自己的体己钱全拿出来,让老奴去打听御膳房哪个厨子淮扬菜做的好,果然寻到一个不错的御厨。他虚心求教,每回打赏就数十两,请那位御厨给他教做淮扬菜,你可知为何?”
睦儿皱眉道:“明成太后祖籍扬州,是地地道道的南方人。”
“不错。”
胡马挑眉一笑,接着道:“你孝顺十天半个月,众人可能说你假;可你孝顺一年、三年、五年,那就是真心的。明成太后终究被你父亲的孝心打动,将你父亲挪到慈宁宫,由她亲自教养。”
睦儿听入迷了,催道:“后来呢?”
胡马没直接说,反问:“小木头啊,你了解明成太后是怎样的女人么?”
睦儿一怔,他忘了臀部重伤,挣扎着坐起来,疼得龇牙咧嘴,皱眉细思了片刻,侃侃而谈:“明成太后出身世家大族,被太.祖皇帝亲自选中,为嫡子正妃。太后育有两子,一个是先帝,另一个是狗贼魏王,当年先帝即位的时候,不过七岁幼龄,明成太后垂帘听政二十余年,说白了和女皇帝差不多,譬如张致庸就是她提拔起来的,当时政治清明,太后和群臣制定出许多利国利民的政策,使国力逐渐强盛。明成太后在世的时候,但凡她说话,先帝无敢不听。”
胡马点点头,笑道:“没错,在明成太后的悉心教养下,你父亲果然是一日千里的进步,但他并未因此骄悍,反而更加仁厚有礼。人都道你父亲是先帝选中的太子,殊不知,他是明成太后一手扶持上去的。”
“爹爹真不容易啊。”
睦儿长叹了口气。
“岂止是不容易。”
胡马笑道:“老奴不敢妄加评议先帝爷,明成太后薨后,先帝爷日渐疏于朝政,致使三王之乱生起,一时间民不聊生。当时叛贼兵临江州,袁文清死守抵抗,而当时朝廷迁都和求和之人甚多,每日家章奏流水似的送到你父亲跟前,说你父亲好战,置无辜百姓于水深火热之中,甚至还会让越国和一些游牧之族趁机反扑,到时候国将不国,他们逼迫你父亲禅位,可求和就能换来魏王怜悯?你父亲顶住了重压,坐定长安调度,最终以迅雷之势平叛,你想想,他那时候若是承受不住苛责讪骂,会有如今的开平盛世?”
睦儿怔怔地听完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