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嘟着嘴“哼”了声,仿佛嫌弃云雀这么大的人,都不让他一个小孩子。
“娘亲。”
睦儿手巴住车壁,摇摇晃晃地站起,朝我走来,小手抓住我肩膀,撒娇:“娘亲陪小木头玩嘛。”
“乖,去找云雀。”
我帮儿子将衣裳往下扽了扽,轻拍了下他的小屁股,柔声道:“娘现在不太舒服,真的不能跟你玩耍。”
“好。”
睦儿小脸闪过抹失望,刚准备走,仿佛记起什么似的,两只小手手捂住脸,忽然松开,对我甜甜一笑:“喵~”
我知道,他在逗我笑,跟我玩躲猫猫。
我也学他,手掌挡住脸,然后撤开,眨着眼对他笑:“喵呜~喵呜~”
“来,娘抱抱。”
我将睦儿揽在怀里,重重地亲了口他柔嫩的脸蛋儿,瞬间泪如雨下。
这是我生的孩子,从我身上掉下的肉,这么小就屡屡维护我,我不开心了,还会哄我。
我反复地亲着他的小脑袋,循循善诱:“咱们是懂礼的好孩子,以后不能说脏话,李璋是你哥哥,更不能凶巴巴地骂他,好不好?”
睦儿似懂非懂地点头。
我换了种他能听明白的方式,柔声道:“以后别提吃鸟鸟,也不能骂别人小畜生,好不好?娘不喜欢。”
睦儿吃着小手手,倚在我身侧,委屈巴巴地点头,手摸着我的脸:“木头不骂人了,娘不哭不哭。”
“对,这才是娘的好宝宝。”
我又亲了下他的小脸,忽然一怔,我哭了?
我手附上脸,指尖触到一片冰凉……哎,怎么忽然就哭了呢。
忽然,肚子又开始痛。
我拳头不禁紧紧攥住,忙嘱咐云雀:“去,快去将杜老请到府里,我不太舒服。”
“娘娘怎么了?”
云雀跪爬到我跟前,从侧边扶住我,紧张道:“这是要生了么?可还不到日子啊,是又动胎气了么?奴这就让人去请胡太医。”
“什么胡太医。”
我被肚子弄得心烦:“我要的是杜朝义杜老,除了他我谁都不信的,你赶紧差人去请他。”
“那个……”
云雀眼神闪躲,吞吞吐吐的。
“怎么了?”
我一把抓住云雀的胳膊,紧张登时加重了几分,肚子也随之疼了几分,质问:“杜老出什么事了?”
云雀强咧出个笑:“能出什么事啊,就是年纪大了贪杯,前儿喝醉了摔了一跤,正卧病在床呢,奴不敢惊扰娘娘,想着胡太医从前也为您诊治过,医术不错的。”
“你从没在我跟前说过谎。”
我手上的力气大了些,将云雀捏得吃痛,这丫头疼得轻哼了声。
“奴说的就是实话啊。”
云雀虽坚持着,可眼里闪过抹不安。
“那行。”
我丢开她,深呼了口气,平缓阵痛:“掉头,本宫亲自去杜家瞧瞧,杜老对本宫有再造之恩,对睦儿更是活命的恩人,他老人家不适,本宫理当去探望他老人家的。”
“娘娘,咱们别去了吧,算奴求您了。”
云雀已经带了哭腔,紧紧地抓住我的胳膊。
“你起开。”
我一把推开云雀,作势要下马车,气道:“都不给本宫说实话,本宫只有自己去看。”
“他重伤昏迷了!”
云雀惊惧之下,脱口而出。
说出这话,这丫头就后悔了,忙用手捂住嘴。
“怎么回事?”
我更紧张了,两手猛地抓住云雀的双肩,逼这丫头直面我,质问:“杜老到底发生什么了?!快说!”
“是、是……”
云雀眼睛红了,恨道:“前几日杜老出门遛鸟,好端端走在街上,不知从哪儿蹿出匹疯马,直朝老先生奔去,当即就将老先生踩了个半死,他这些日子一直昏迷着。陛下知道您只信赖杜老,为了宽您的心,只让我们说杜老生了风寒。”
“疯马?”
我登时怔住,紧张得心狂跳。
这是意外还是人为?什么时候不出事,偏偏要在我怀孕最后一个月出事。
我不禁又想起当时素卿的那番恶毒狂笑:高妍华,你和你的两个孽种只有三个月寿命了……
杜老是因为我,被人算计伤害了么?
“娘娘。”
云雀手轻轻地在我面前摇,吓得小脸惨白,抽泣着问:“您就这般信赖杜老么?”
“什么话!”
我恨得用拳头狠狠地砸向车壁,慌得失了体统分寸,怒道:“杜老于我如再生父母,若没有他,我根本不会有这三个孩子,睦儿更不会活到现在,到底是哪个王八羔子想要害他!他老人家上了年纪,如何能受得住疯马踩踏!快,掉头,我要去探望老爷子!”
“娘娘莫要着急,注意您自己个儿的身子哪。”
云雀忙转身,从箱笼里拿出个皮囊和甜白釉瓷杯,她用牙咬开塞子,极力地忍住难过,在往杯中倒甜汤的时候,手一抖,倒在自己裙子上些许,这丫头给我递来甜汤,哽咽道:“都是奴的错,不该说出来吓您的,若您有个好赖,奴定当一根绳子吊死给您赎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