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胳膊,慢慢地站起来,再次整了下衣裳和发髻,扶着后腰大步朝太妃走去,扭头看了眼李昭,此时他亦走过来,立在我身侧,还穿着上午那身玄色龙袍,笑吟吟地示意我给太妃见礼。
我忙跪下,恭恭敬敬地给太妃磕了三个头,想起上午在勤政殿,肃王信誓旦旦地攻击我,说我二嫁,又指责丽夫人和朱九龄做下了污糟事,太妃一一帮我化解,甚至还在殿中赞扬“丽夫人”的义举,为我解围。
想到此,我忙再次磕了三个头,以表谢意。
蓦地,我又想起张韵微借着“年幼无知”,话里话外讽刺李昭,后更拿出那封所谓的诏书逼迫李昭放过她父亲,还是太妃,三言两语帮李昭扳回一局。
想到这儿,我又给她磕了三个头。
何太妃莞尔,俯身将我扶起,笑吟吟地上下打量我,扭头对李昭道:“果然是个美人坯子,莫说皇帝一颗心日日夜夜悬在她身上,便是老身都瞧着心疼呢。”
说到这儿,何太妃柔声问:“好孩子,你方才怎么给老身磕了九个头,太见外了。”
我还没说话,李昭倒先抢白:“没事儿的,娘娘您打小就照拂厚待朕,她帮朕多磕几个头应该的。”
说话间,李昭大步走到方桌那边,拿了两个小圆凳过来,给我擩了一个,他自己坐了一个,从旁边的玉盘中抓了把荔枝,仔细地剥,剥好后先捧给太妃,后全都给了我。
当着尊长,我没好意思吃,抿唇一笑:“第一次磕头,是给娘娘见礼;第二次磕头,是多谢娘娘帮陛下和臣妾解围,至于第三次磕头,臣妾希望娘娘福寿安康,日后事事顺心。”
“喔呦。”
太妃将荔枝核儿吐出来,放到旁边的茶盖上,对李昭笑道:“这丫头忒懂分寸,嘴真甜。”
太妃用帕子仔细地擦了把手,轻轻地摩挲我的胳膊,再次打量我,忽然盯着我怎么养护都养不细腻的双手,重重地叹了口气:“一看这手啊,就知道是双受过苦的手。老身忽然想起了你姑母慧贵妃,当年她没的时候,也就是你这么大年纪,日子过得真快哪,都十六年了。可怜呐,你也是国公府的名门闺秀,怎么遭了这么多的罪。”
说到这儿,何太妃眼圈忽然红了,用帕子拭去泪,扭头看向李昭,将我的手放在他的手里,按住,笑道:“原本你们这辈子都不可能了,一个天,一个地,谁料想兜兜转转,两个人又走到了一块,可见这老天注定的缘分,是任谁都拆不散的。”
李昭也感慨万分,紧紧攥住我的手,唇角上扬,冲我一笑。
我银牙轻咬下唇,白了眼他,抿唇偷笑。
“老身瞧元丫头这肚子够大的,几月生啊?”
太妃笑着问。
“坐十月的月子。”
我手轻抚着大肚子,看了眼李昭,对太妃笑道:“臣妾如今真的担心极了,就怕到时候难产,或是只生出一个。”
“呸呸呸。”
何太妃呸了口,轻拍了下我的腿面,笑道:“莫要胡说,老身听皇帝说过,杜朝义如今照看你的胎,放心罢,这老东西手段出神入化,一定会保你母子平安的。”
“就是。”
李昭嗔道:“别一天到晚地吓自己。”
说到这儿,这男人忽然想起什么似的,面带喜色,笑道:“朕忽然想起一事,太妃母家哥哥是瑜国公,瑜国公有个小孙女,名唤德润,今年刚及笄,生的貌美婀娜,朕瞧着倒是和鲲儿很配,那会儿你睡着的时候,朕还和太妃说呢,鲲儿这孩子知书懂礼,聪慧过人,不仅朕亲自教了他段日子,他还是朱九龄的关门弟子,而今也还是羊大学士的得意门生,想必来日定会在科举上大放异彩,不论人品还是相貌,与德润都极般配。”
“你瞧你,又来了。”
我笑着打断他的话:“头先还说韵微和鲲儿配呢。”
听见韵微二字,李昭上扬的唇角忽然落下,眼里闪过抹阴狠,只是瞬间,他又恢复常色,摩挲着我的手,笑道:“子侄里,朕素来偏疼鲲儿,瞧见了年纪相仿的好姑娘,自然是第一个想着他。”
其实我知道,李昭一直在弥补鲲儿。
自打鲲儿断指之后,我除过喝醉那次明着说出不满,其余时候一个字都没说。
我虽未说,可他却记在心里。
我并未将拒绝的话明摆着说出来,望着仁慈善目的何太妃,鼻头发酸,强笑道:“臣妾自然是一万个愿意,只是臣妾八弟乃平头老百姓,如今经营着个书局,鲲儿这孩子是真不错的,可惜断了三指,身有残疾,怕是配不上国公府的姑娘。”
何太妃是最机敏不过的女人,大抵也是品咂出我这话里的意思,笑道:“这不过是老身同皇帝随口开的玩笑,元丫头你也别当成真话。老身从前总觉着父母之命是最要紧的,可而今瞧见废后和皇帝走到如今地步,这才想到除过门第,小夫妻间最重要的还是能说得上话,否则就是对蹉跎一生的怨偶。”
说到这儿,何太妃故意板起脸,佯装训李昭:“皇帝也莫要强牵线,到底还是要看孩子爹娘的想法,还有两个孩子到底能不能处到一块。”
“是。”
李昭满脸堆笑,又给太妃剥了个荔枝,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