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下炕,笑着嗔道:“你怎么把睦儿也带来了,这大冷的天,没得冻坏了他。”
“你快别下来了。”
我笑着进屋,扭头,让阿善和几个护卫守在外头,一手提着食盒,另一手抱着睦儿,快步走到炕边,将食盒放到炕桌上,给睦儿脱鞋子和外头那件厚袄子,轻拍了下这小子的屁股:“找姨妈去。”
随后,我将身上穿得披风脱下,抓了把皂豆,在水盆里洗手。
四姐瞧见了,嗔道:“都这么大人了,还随便碰凉水,也该好好保养着。”
“哪那么金贵了。”
我笑笑,走过去,抬腿坐到炕边,将食盒里的炖盅一一拿出来,摆在桌上:“这些是催奶的猪蹄汤、鲫鱼汤,还有给你补气血的鸡汤,里头加了好些珍贵药材,你为了我家小子冒险催生,可是得好好补一下。”
“哎呦,这么多东西,你这坏蹄子要把我撑坏呀。”
四姐掩唇笑道:“前些日子老孙把杜太医请到我这儿,给我诊脉,听杜老说,他给你开方子调理身子,怎么,你这是准备再要一个?”
“是准备要。”
我叹了口气,看向睦儿:“我怕他一个人在这世上孤独,万一哪日我和他爹爹不在了,起码有个兄弟姊妹照顾帮扶他,就像咱们姐弟三个,相互照应着过日子。”
“也是。”
四姐坐过来,打开猪蹄汤,捏着鼻子喝了口,看向熟睡的婴儿,笑道:“我生这个其实也是这个缘故,礼哥儿本就是庶子,家里哥哥姐姐都比他大十几岁,又和他不亲,有个自己骨血相连的亲兄弟帮衬,日后我也能放心些。”
说到这儿,四姐噗嗤一笑:“这话千万不能和我的二小子说,否则指不定怎么恨我呢。”
“等着吧,等你家老二长大后,我偏就告诉他。”
正在我们姐俩说笑的时候,我瞧见睦儿爬到婴儿跟前,好奇地打量着婴儿,扭头看我和四姐,眨巴着眼,小胖手指自己:“宝宝。”
“对呀,这个弟弟和睦儿一样,也是宝宝。”
我笑着给他解释。
“呦。”
四姐惊诧道:“睦儿居然知道我家小子和他一样都是宝宝,这孩子才九个月吧。”
“他现在会一个字、一个字地往出蹦话,也能听懂我说的一些话,看懂我生气还是高兴。”
我掩唇轻笑,心里的骄傲和得意遮掩不住。
“寻常孩子,也就在一岁左右才慢慢说话,你家这个也忒个别了。”
四姐啧啧叹道,她斜眼看我,笑道:“不过也能想来,他爹娘就不是寻常人。”
忽然,我瞧见睦儿身子探过去,拍打婴儿的脸。
四姐眼疾手快,立马将这顽皮的坏小子揽在怀里,轻轻打了下睦儿的小屁股,佯装恼了:“不能打弟弟,再打,姨妈就生气了。”
睦儿咯咯甜笑,小手抓他姨妈的下巴,忽而扭头看向我,哼唧了几声,小嘴一嘬一嘬的。
“饿了?”
我笑着问。
睦儿听见我的话,眯住眼,假哭了几声。
“真是个鬼精灵!”
四姐抱住睦儿,俯身亲了几口,随后将自己的衣裳撩开,揉了下乳,凑过去。
睦儿这小子抱住就吃,口里还发出嗯嗯和咽奶的咕咚声。
四姐摩挲着睦儿的身子,慈爱地看着怀中的小人,忽然倒吸了口冷气,冲我笑道:“这小子还咬人,怪疼的。”
“还说呢。”
我摇头一笑:“他把两个奶娘的血都咬出来了,他爹爹没人的时候直骂他,虎狼似的小子,长大后肯定凶神恶煞的,我紧着说了句,估计没一个姑娘敢跟他。”
四姐指着我笑:“你们俩呀,都不说点好的。”
正在此时,院中忽然响起阵脚步声,紧接着,我听见礼哥儿清脆的声音:“爹,舅舅,你们回来了呀,姨妈带小木头来了,正跟我娘里屋说话呢。”
“知道了。”
孙御史沉厚的声音响起,训斥:“都十三岁了,还成天跟个小孩似的玩,没得把鲲哥儿也带坏了,你们俩念书去,晚上我要考。陛下隆恩,不拘一格选取贤良,放宽了取士标准,只要是贤才,身上微有残疾也可科考,眼瞧着日后荫蔽子孙这事会缩减取消,所以你们也别一天到晚偷懒侥幸,凭自己真本事去博个功名,挣一份前程。明年加开恩科,到时候你们俩也要把卷子做一遍,我瞧瞧你们策论写的如何,若是不好,可要重重受罚。”
听见这话,我扭头看向四姐,手放脸边,低声道:“我还没见过四姐夫这么凶过。”
“是要凶些的。”
四姐放下衣裳,笑道:“因有恩荫,那些豪贵子弟从出生就有官做,你姐夫常说,这些人仗着家世,不思进取,肚子里没一点墨就敢做官断案,和蠹虫没什么两样,而真正饱学之才被排挤在官场之外,如此下去,迟早会毁了国家根基。”
说到这儿,四姐压低了声音:“我家那两个嫡子就是这样的人,所以老孙而今发狠了,要好好栽培礼哥儿和鲲儿,让他们多向袁大相公学,以后即便做不了国之栋梁,当个父母官造福一方百姓也是好的。”
正在我们姐俩说话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