么意思。”
我立马站了起来,紧张得口干舌燥,两臂发软,几乎抱不住儿子。
“许是……”
胡马尴尬一笑:“许是陛下不忍见夫人难过,便免了李、李睦皇子身份。哎,夫人呐,老奴也不知该说什么好,您自己决定吧,到底要儿子做皇子,还是承欢膝下的李睦。”
那瞬间,我脑中一片空白。
李昭不再让人劝我,而是逼我选择。
松手,我断了母子情,郑贵妃的逢五逢十可能都不会兑现;
不松手,好,我倒是有儿子了,但,我却把孩子的前途毁了……
好啊李昭,真有你的。
我痴痴地坐在椅子上,盯着熟睡的孩子,无言无泪。
一旁的胡马公公瞧见我这般,抬头叹气,对郑贵妃恭敬道:“看来夫人已经有了选择,娘娘先回宫吧,陛下晚些时候来是要泡脚的,老奴去小厨房准备热汤……”
胡马的声音,仿佛悬在半空,很远,又很近。
我不知道我是怎么站起来的,怎么走过去的。
我把孩子递到胡马手里,失魂落魄道:“抱走吧。”
“哎呦!”
胡马满面惊喜,连声道:“老奴就知道夫人是个明事理的。”
我身子摇晃,整个人眩晕不已,跪下,用尽全身的力气哭求胡马:“我、我再也保护不了他了,一入深宫,境况难测,求公公,千万帮妾照看着他一些。”
“您这话是怎么说的,快起来,老奴当不起。”
胡马一手抱着孩子,另一手往起扶我,在凑近的瞬间,他悄声说了句:“当初牡丹祥瑞,乃老奴送小皇子一份生辰礼,多谢夫人善待云雀。”
我没有表现出惊诧的表情,再说,我现在的情绪实在低落,只有心如刀割。
我眼睁睁看着儿子消失在夜色,他的啼哭声,一直盘旋在我耳边。
……
开平元年七月末,睦儿被抱走了。
那晚,我只记得自己傻了似的站在院里,不动不说话,云雀一直劝我,不住地咒骂胡马心狠。
郑贵妃没走,把我搀扶进屋,帮我换衣擦脸……
我隐约记得,她好像也劝了我很久,具体说什么忘了,只记得一句,她说其实很羡慕我,宫里的女人十年如一日数地砖,无法生育,把殿里的花草当成子女来养;宫外的女人好福气,到底得大过于失……
到后半夜,郑贵妃走了,我忽然发了烧。
我让云雀熬了点散热药,强撑着精神,灌了下去,一觉睡到第二天晌午。
我还像往日那样,去偏房抱孩子,没想到,屋子早都空了,只剩下小木床、小马桶还有一柜子的小衣裳。
我捂着发烫的脸,自嘲一笑,抱着儿子的衣裳,回屋接着睡……没日没夜地睡……睡醒后发现,枕头凉了一片。
睡了三天,吃喝都在屋里,没有出去过。
听云雀说,在我昏睡的时候,李昭来了,但坐在轿子里,没有出来,在小院外待了很久。
之前我还非常想见他,同他商量,让我把睦儿养到周岁,现在,仿佛没必要了。
云雀还说,这三天,大福子日日都来,提着我喜欢吃的鱼羹。
陆续也有一些人来瞧我,四姐夫、胡马还有郑贵妃,但我谁都不想见。
……
八月初四的夜晚,我醒了,一摸额头,烧好像退了。
四下一看,屋里黑糊糊的,桌上摆放着四碟完完整整的饭菜,还有一盏孤寂小灯。
我拖着疲惫的身子下床,从柜子里找了套新裙衫换上,走到梳妆台前,坐下,往镜子里一瞧,不出意外地眼皮红肿、头发凌乱,脸色苍白。
我低下头,沉默良久,打开脂粉盒子,细细描眉、上妆,发髻没什么力气梳,就找了根金发带,随意扎住,拢在身前。
我端着烛台,走出屋子,仰头看去。
月色正好,漫天星斗闪耀,不过看久了,头就晕,天旋地转。
我坐在台阶上,任由着夏夜清风拂面。
忽然,我听见小厨房那边传来熟悉的声音,似乎是云雀和大福子。
扭头瞧去,大福子腋下夹着半人来高的绣春刀,端着个大漆盘,行在头里,四个多月未见,他的下巴生起层胡茬,不显老,反而给他增添了几许成熟男人的魅力,他脚底生风似的往前走,嘱咐云雀:“过会儿包点小馄饨,昨儿她吃了三只,好像爱吃。”
说完这话,大福子朝前看,正好与我四目相对。
他怔了怔,并没有流露出过分担忧或者高兴的情绪,朝我走来,笑着问:“夫人还发烧么?”
“好多了。”
我微笑着回答,一瞧,云雀那丫头杵在原地,泪眼盈盈地看着我。
“别哭呀。”
我知道,这丫头一直心疼我,在我暗自神伤的这几日,不离不弃地照顾我。
“过来,坐在姐跟前。”
我把帕子平铺在身侧,示意云雀过来,谁知这丫头刚坐下,就哇地一声哭了。我环抱住她,让她头枕在我的腿上,轻轻地抚着她的背,对不起了傻丫头,让你担心了。
“你怎么来了?”
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