呢。”
我愣住,好像是这么个道理。
好哇,这狗东西,到现在还占我的便宜。
不过这种两头不得罪讨好的主意,不像是李昭手笔,大约是梅濂从中斡旋的吧。
我没戳破,指头轻抚着画上的那个轻俊男人,笑着卷起来,再次准备走。
“妍华?”
梅濂忽然出声。
“啊。”
我坐定,下意识应了声。
“真好听的名字。”
梅濂低着头,双手交叠,眼里的酒气似乎更加浓郁了,良久,他忽然看着我,笑得温和:“我这几日略翻了下先帝时的旧档,知道了你家的事,你……当年为何会被押送至北疆?”
说到这儿,他指头朝宫里的方向指了下:“是那位的手笔?”
我笑着点了下头。
没有说当年自己在狱中如何凄惨、也没说丽华死在我怀里,更没说路上怎样被那两个畜生凌.辱。
“得亏遇见了我,是吧。”
他看着我,忽然眼里泛起曾雾,笑道:“然后又后悔遇见了,是么?”
“大郎后悔么?”
我笑着问。
他用两指揉着眼,笑得惆怅:“那也是我的十三年啊。”
再次,我们再次相顾无言。
他低头喝闷酒,我扭头朝外面看。
外头又开始下雪,一开始只有米粒般大小,后面越来越大,如同柳絮般纷扬,地很快就白了,仿佛给灵堂里的如意唱挽歌。
“冒昧问一句。”
他笑着看我,手搓着额头,问:“陛下哪里好?”
“这……”
我顿住,过去和李昭在一起时,我把这两个男人比较了无数遍,可真的要说,却真不知从何说起。
“大概,和他在一起,我觉得自己像个女人,虽然也经常吵架、闹别扭,但觉得很舒心。”
“这样啊。”
他笑了笑,扭头抹了把脸,看着我:“咱们这十多年,好像吵架的次数一只手都能数的过来。”
他长叹了口气,端起酒壶猛灌了通,似在自言自语,又似埋怨:“你总是那么完美,让旁人一点错儿都挑不出,街坊、同僚还有官长都对我说,好好待你夫人,你上辈子得做了多少好事,才得了她;后来我跟先生读了书才知道,最初见面时在地上写的字是错的,可你顾着我面子,没说出来,就连我这样的凡夫俗子都能看出来,你应该是出身高贵的小姐,可你委身下嫁后,为了配我,言语渐渐尖刻,你一直顺着我,让我感觉自己就是个没用的东西。”
“大郎……”
“你让我说完。”
他将空酒壶按在桌上,凄然一笑:“我当时都二十大几了,还没有孩子,如意啊,我想要个儿子。”
“那你跟我好好说啊。”
我用指头揩掉泪,看着他:“你不说,我怎能知道你想纳妾?算了,不重要了。”
我们再次无言以对,白色蜡烛已经燃烧了大半。
“大郎,过去我们不说,以后,也不用说了。”
我低头,看着自己的大肚子,闭眼,深呼了口气:“盈袖……你,”
他身子一震,缓缓地抬起头:“袖儿怎么了?”
“那天晚上,我看见了。”
我从袖中掏出那个绣了梅花的荷包,放在桌上,然后看向他,他忽然慌了,眼神闪躲着,猛地扇了自己一耳光,似有千言万语想要辩解,最终无奈地叹了口气,说:
“其实,不是你想的那样。”
“不必说了,这事咱们放心里,这辈子都别说出口,别让那个孩子难堪。”
说罢这话,我拿着那幅画起身,往后退了好几步,看着错愕的他,屈膝盈盈行了个礼,对他,对我,还有对过去的十三年。
“大郎,妾这就走了,祝你前程似锦,儿孙满堂。”
他起身,想笑,却笑不出来,不知不觉流泪了,颤声说:“好,那我也祝你以后平安如意,每日家都高高兴兴的。”
我笑着点头,转身离去,牵着鲲儿的手,一步步走出屋子,刚要跨出门槛,他在身后忽然叫住我。
“如意。”
我顿了顿,并未回头,一直往前走。
雪好大啊,正如年少时见到彼此那般,我哭了,然后笑了,语调轻松,对身后的他说:“没如意了,当年妾两手空空来大郎身边,如今走了,不带走任何东西,大郎保重。”
……
这一路风雪多大,只有自己知道,不过,冬天总会过去不是么?等下一个春光来临的时候,我想要更开心。
我用手抹去脸上的残泪,笑着走出了梅府后门。
愕然发现,府外停着辆华贵马车,车跟前站着个身量挺拔、温文尔雅的年轻男人,是李昭。
他身上披着玄色绣金龙的大氅,唇角噙着抹笑,挥手,让撑伞的胡马站一边,朝我伸出手。
我眉眼皆笑,疾步走向他。
“慢些慢些,仔细滑倒。”
李昭小跑着迎了上来,从后面揽住我,拥着我往马车上走,见鲲儿傻呵呵地要跟着上车,他轻咳了声,从鲲儿手里将那个装了和离书的锦盒拿走,手指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