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丧失理智都想去找芥川寻求安慰了。这个世界上无条件同情他的人居然只剩下芥川龙之介一个,他的人生真是酥败。
“因为太宰做了很过分的事吧。”织田作之助露出不赞同的眼神,“安和会生气也很正常。”
“但我还是不理解,只是打了你一拳而已,为什么会上升到‘家庭危机’的严重程度?”
“重点就是这一拳啊!”太宰治用力指了指绷带的位置,“千夜居然选择了打脸!”
打人不打脸,打脸伤自尊,但若脸皮厚,一切皆可破。
“眼睛这个位置,如果下手太重很容易出事的,太宰君既然还能活蹦乱跳地跑到酒吧喝酒,安和下手已经算很轻了。”坂口安吾说,“和她平时打人的力度完全不是一个数量级。”
“不,你不懂。”太宰治心累地摆摆手,“千夜最喜欢的就是我这张脸,现在她居然逮着我的脸打,一定是不爱我了。”
“用脸来留住恋人这件事,你居然一点都不感到羞愧吗?”坂口安吾难以遏制自己的吐槽欲。
“为什么要感到羞愧?”太宰治奇怪反问,“千夜周围有那么多好看的脸,最后迷住她的不是只有我吗?这可是我超级得意的事情哦。”
完蛋,这人拿着小白脸的剧本乐不思蜀,不以耻反以为荣,没救了,推进火葬场烧了吧。
“这说明她爱的其实是你的心灵美。”坂口安吾觉得之前想要认真给太宰治做恋爱辅导的自己实在是太傻,他一个母胎单身至今的纯情少男为什么要掺和两个情场老手之间的恋爱战争?无论事态怎样发展,精神受到创伤的不只有他吗?
“还有一个可能,”一旁默默旁听的织田作之助突然说,“既然太宰说安和最喜欢你的脸,那么她可能是故意打你的眼睛的。”
“为什么这么说?”太宰治和坂口安吾同步回头。
“因为这样的太宰和在港口黑手党时期很像吧?”织田作之助指着太宰治脸上的绷带比划两下,“有没有可能,安和其实更喜欢你的黑手党样子呢?毕竟她自己也总是说她是个恶役之类的话。”
这……很有道理啊!
“不,应该说实在是太有道理了。”太宰治瞳孔地震,“不愧是织田作,一言点醒梦中人。”
千夜是在黑手党时期选择追随他的,即使她对叛逃离开这件事没有意见,但黑手党时期的他才是她心里的白月光——这种事,分明很有可能啊!
“难怪千夜在我加入武装侦探社之后毫不犹豫地出国了两年,她之前可是一天都没有离开过我。”或许是被正义的铁拳打坏了脑子,太宰治开始疯狂顺着织田作之助提出的思路一路脑补,越想神色越凝重。
他可能自己把自己绿了,怎会如此!
“那种阴沉又难搞的小鬼有什么好喜欢的?”太宰治难以置信,“成年男性不好吗?为什么千夜会更喜欢小鬼头?”
“已经脑补到了这一步吗?”坂口安吾险些被水呛死,他狼狈地咳嗽两声,“太宰君,你想多了,安和也许根本没有这个意思。”话说你为什么要自己嫌弃自己,无论是小鬼还是成年男性不都是太宰治这个人吗?
坂口安吾:我觉得没差。
太宰治:我觉得差别很大!完全不是一个概念!
“不,我觉得她有。”太宰治从回忆里拎出一件事细细分析,“今天早上千夜难得是在家里吃了早饭才出门的。”
因为她最近工作很多,为了拿换洗衣服过去昨天特意回来了一趟,顺便住了一晚,第二天早上起的非常早。
“早餐已经做好了哟,记得趁热吃。”太宰治在半梦半醒之间感觉有一双柔软的手将他的脸轻轻捧起,后脑勺靠在一个柔软的地方。
“大早上就有膝枕吗?我还真是幸福啊。”太宰治睁了睁睡眼朦胧的眼睛,鸢色的眸子中含着一汪雾蒙蒙的水汽,他嘟了嘟唇,听见有人轻笑一声。冰凉的长发划过太宰治的脸颊,千夜俯下身给了他一个浅浅的吻。
“我帮你换绷带,睡吧。”葱白的指尖拉开系紧的结,绷带雪花般一层层散落,又被她细心地抚到一边。
“还痛吗?”太宰治听见她笑着问,“我带回来的药是不是很好?”
痛不痛不都是你打的么?太宰治在心里控诉道,又把他当成了试药的小白鼠,千夜,虚伪、过分!
崭新的绷带从医药箱中取出,千夜一边替太宰治换上一边感概地说,“好怀念啊,感觉看到了以前的太宰先生。”
“有什么好怀念的?”太宰治打了个呵欠,“我可不想再回去面对森先生那张讨厌的脸。”
“和森先生没有关系吧,我说的是太宰先生。”指尖灵巧地系上最后一个结,千夜欢快地摸了摸太宰治的头发,“我的话,还蛮喜欢太宰先生对其他人冷酷残忍,却独独非常偏爱我的那种感觉哟。”
“我去工作啦,记得不要迟到。”千夜拿着公文包出门,突然感叹了一句,“虽然努力赚钱养太宰先生也很快乐,但纵容我摸鱼还为我申请外勤补贴的太宰干部真的非常让人心动。”
当时满脑子都被回笼觉占领的太宰治没有深思,可是现在他不困了,这段话单独拎出来就很令他警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