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这是真话,因此为了不让彼此尴尬,她在坦白游戏世界的经历时,还刻意避开了少年五条悟的恶劣行径,比如害她被对话框惩戒好几次、放咒灵恐吓她,还有扭断她脖子的事。
所以,五条悟对年轻的自己到底干了什么,还处于蒙在鼓里的状态。
“咦,真的吗——”太宰治拖长音调,轻笑一声,“因为之前五条先生不要脸皮地跑过来求原谅,而深见小姐不是毫不动容么,我还以为,你会觉得这个人很烦呢。”
“我只是……”深见琉衣抿了抿唇,半晌才道,“我只是,不知道该怎么去回应。”
她转动着手里的可丽饼,眼前恍惚了一瞬,仿佛又看见了站在自己面前,眉角眼梢都写满了绝对自信的白发咒术师。
五条悟这个人,侵略性实在是太强了,这可能跟他碾压世人的实力有关系,所以当他收敛起表面那层吊儿郎当之后,认真起来之后,几乎像是俯瞰世间的神子,令人生不出对抗的心思。
那双含括了天空与大海的眼眸望着她,压迫感前所未有的强烈,但这偏偏又是无意识的,仿佛某种位于食物链顶端的猎食者自阴影中俯下/身来,盯住了弱小的猎物。
不许逃避,不容拒绝。
在深见琉衣贫乏且无趣的人生里,从来没见过这样的人,嘴里说着给你选择的话,可其实早就自顾自地圈好了答案。
太宰治说:“啊,的确,嚣张过了头的话,容易起反作用呢。”
“太宰先生,不知道为什么,我有点不安……接受五条先生的帮助,真的会是好事么?”由于只有待在太宰治身边,她才能化为实体的缘故,深见琉衣对黑发青年天然地抱有一定信任,于是想了想,干脆将自己的忧虑说了出来。
“嗯……为什么会这样想?”鸢眸中的微光看似十分温柔,太宰治放轻声音,问道。
“因为总感觉,五条先生很难缠……”深见琉衣其实也理不清思路,艰难地斟酌用词。
“你是怕如果接受他的帮忙,以后就甩不掉了么?”太宰治贴心地替她说出来。
沉默许久,深见琉衣轻轻点头。
“那么给你一个忠告哦,深见小姐。永远不要信任男人的道德心,尤其是在他们开屏的时候。”太宰治竖起食指,搭在嘴唇上,睫毛低垂,“不择手段,是猎食者的本能。”
深见琉衣怔怔地望着那双漂亮的鸢眸,不知是不是错觉,那里面似乎藏着深渊,跌进去就会粉身碎骨一样。
她只往里瞥了一眼,脊背就窜过一阵寒意。
“那么换个问题,你有想过从囚牢里出来后,要做些什么吗?”太宰治没有详细解释,没等她反应过来,就悠悠然跳到下一个话题。
“……”深见琉衣头垂得更低了。
这还……真没想过。
实际算起来,她会的技能并不少,但那些都是新娘课程里自带的,放到现实社会里,似乎并不足以让她养活自己。
更糟糕的是,她没有身份,没有家人,完全相当于一张白纸,贸贸然来到真实世界,真的能够活下去吗?
对自由的渴望以及对未来的踟蹰交织在一起,再加上五条悟毫无自觉的咄咄逼人,令深见琉衣矛盾的情绪直接上升到顶点,以至于回过神时,她就把五条悟给推搡出去了。
现在想想,深见琉衣觉得有点对不住他。
明明五条先生是好心,自己不应该用那种不友好的态度对待他的……
“没关系哦,假如真的无处可去,欢迎来侦探社应聘,其他人不论,乱步先生肯定会很欢迎你加入的吧。”太宰治适时开口,冲她眨眨眼,“他对你做的点心赞不绝口呢。”
趁虚而入,一向是太宰治的强项,尤其本来就有一条缝,那顺着往里撬就更容易了。
呵,最强咒术师。前黑手党干部在心底微笑,他可不是记仇哦,都是为了委托人着想。
面对主动伸过来的橄榄枝,深见琉衣慢慢睁大双眼,似是不敢置信。
“我会,给你们添麻烦的。”深见琉衣喃喃,“能弄出这样可怕的试验,背后主使一定还活着,我逃出来的话,估计不会被轻易放过吧……”
“别担心啦,五条悟的委托里,拜托了我们保护你的安全,同时协助将幕后黑手揪出来。”太宰治打了个响指,“所以无须自责。”
倒也不是这样,只是别人都在为她考虑,她却好像什么都做不了,稍微,有点失落罢了。
但果然,能得到关心,实在太开心了。深见琉衣轻轻捂住心脏的位置,感觉掌心下的跳动仿佛加快了一些,于是终于弯起唇,无声地笑起来。
夕阳的余晖落在她唇边的梨涡上,显得无比温柔,宛如一幅画。
……
东京高专,半夜三点。
总算将所有任务解决掉,一年级拖着疲惫的身体回到学校,连告别都没力气说,就哈欠连天地冲进宿舍楼补眠去了。
被抛下的五条悟疑惑地自言自语:“看来还是平时的训练不够狠嘛……”
不就是一边祓除咒灵,一边听他畅谈未来哄琉衣开心的计划嘛,至于累成这个样子?
五条悟完全没往自己身上找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