晏玉楼怀疑自己的耳朵出了问题, 难道自己生了一张大众脸, 随便大街上的一个孩子都能将自己认错。
“你叫我什么?”
“舅舅, 我是平儿。”
她心一惊,平儿?
“你真叫平儿?”
男孩抱着她不放, 紧抿着唇认真地看着她。看得出来,这是一个聪明的孩子。没有哭喊没有反而口齿清楚, “舅舅, 我大名阮世平。我爹叫阮从焕,我娘叫晏琬琰。”
晏玉楼心跳得厉害,蹲下来仔细看着他。她四姐的大儿子就叫平儿, 当初离京时不到两岁。一个孩子的变化太大,她根本没有认出来。
他怎么会在这里?
四姐呢,四姐夫呢?
“你怎么会在这里?你爹娘呢?”
平儿低下头去,“舅舅我做错了事, 我瞒着娘偷偷出门…被人带到这里。”
两句话基本能知道想知道的信息, 晏玉楼心头还有许多的疑问。比如说他为什么会一个人出门,丫头婆子去了哪里?又比如说四姐和四姐夫丢了孩子后,为什么不第一时间封城找孩子。
她不敢想象这孩子都经历了什么, 也不敢要是自己没在恰巧遇到, 他会被人带去什么地方。一别四年, 这孩子都长这么大了。看平儿的样子在那妇人的手上恐怕有些日子, 一想及此她就恨不得弄死那妇人。耳边听着那些人抢到东西后的惊呼声和兴奋的欢叫声, 眼神闪过杀意。
哄抢过后, 抢到钱的乞丐自然跑远, 生怕要还回去。晏实收到自家侯爷的示意,悄悄跟上那兴奋到忘记孩子的妇人。
古幽兰和钱三走过来,发现晏玉楼牵着一个孩子,认出这是那妇人的孩子 ,“六爷,这孩子怎么会在你手上?”
“先别说这个,大家赶紧找个客栈梳洗歇息。”
古幽兰立马红脸,恨不得找个地缝钻下去。
一行人分客栈而住,离得不远。
安顿好后,晏玉楼第一件事情就是给平儿洗澡吃饭。平儿显然饿得不轻,连吃两碗饭。她可记得两岁之前,他吃饭都是要四姐哄的。
采翠买来几身衣裳,大小不是很合适只能将就着穿一身,其它的采翠再改一改。
“六爷,这真是四姑奶奶的孩子?”
采翠到现在都不相信,四姑奶奶的孩子怎么会在那妇人的手上。晏玉楼到现在也不愿意相信,自家的外甥怎么会被人拐走。
平儿连日来跟着那妇人奔波,食不果腹睡不好觉。此时找到舅舅心下一松,很快便瞌睡连连。他的相貌肖似其父,一只手还紧紧拉着晏玉楼的衣服,一看就是极度缺乏安全感。一个六岁的孩子,经历这样的事情难免会有心理阴影。
半个时辰后,晏实回来。
不光带回那些人落脚的信息,也打听清楚那妇人的底细。那妇人的丈夫进京赶考几年未归,浒洲大灾时死了公婆,她孤身一人带着孩子上京寻夫。
“人在哪?”
晏实立马出去,一会儿两名护卫提着一个堵着嘴的人进来,正是那妇人。护卫们把人扔在地上,出去守在门口。
妇人眼神慌乱,嘴里呜呜叫着。
晏玉楼一把抽掉她口中的布,她立马爬起跪下来,“公子您抓民妇做什么?民妇一个妇道人家什么都不知道,民妇还要去找孩子,您就放了民妇吧。”
“你可知道我为何抓你过来?”
妇人眼露茫然,迟疑问道:“公子您与今天白天的那位公子认识吧?民妇绝没有坏心,做坏事的是那些人不是民妇。”
“你当真不知道?我且问你,和你在一起的孩子是谁?”
晏玉楼冷冷看着她,眼神令人不寒而栗。
妇人面色先是一白,接着哭喊起来,“公子,民妇的孩子是不是在您这里?您发发善心把民妇的孩子还了吧…”
“那孩子真是你的孩子?”
“民妇命苦啊,民妇的夫君说是进京赶考,一去三年音讯全无,我在家中侍奉公婆养育儿子。谁成想天灾**公婆双双亡故,民妇唯有带着儿子上京寻他的爹爹。公子,这孩子是民妇的命根子,您赶紧把她还给民妇吧,民妇给您磕头了。”
说完,她真的磕起头来,磕得额头渗出血丝。
晏玉楼目眦尽裂,恨不得当场打杀这妇人。
“你还不从实招来,孩子你是怎么拐来的?”
妇人咬紧牙关,牙齿打哆嗦。
“公子…您不能抢民妇的孩子啊?青天大老爷啊…这还有没有天理啊。光天化日之下竟然有人强抢民妇的孩子,欺负我们孤儿寡母…”
晏玉楼怒极,一脚踢在妇人身上。气极攻心中转身从桌子抄起一个茶杯砸过去,那妇人一头一脸全是茶叶和茶水,吓得魂不附体。
“还不说实话!”
“救命啊…”
“你尽管嚎,看看有谁敢来救你!”
她眼露杀气狠光毕现,居高临下地俯视着那妇人,眼神冰寒犹看一个死人。那妇人被她语气中的杀气骇住浑身发起抖来,身体软软地瘫在地上。
“公子…民妇不知道您在说什么?您不能抢民妇的孩子,他是民妇的命根子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