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爷,晏侯实在是太过狂妄,奴才都看不下去了。他如此羞辱您,难道您还要忍着吗?”姬桑身边的随从阿朴双拳紧握,两眼喷火般盯着晏玉楼的背影,恨不得盯出一个窟窿来。
简直太嚣张了,根本不把他们国公府看在眼里。区区荣昌侯,早些年怎么能与他们国公府相提并论。
姬桑垂眸,不徐不慢地道:“逞口舌之快而已,随他去吧。”
“爷,这哪里是逞口舌之快…”
“阿朴,你多言了。”
阿朴立马闭嘴,脸色悻悻。国公爷以大局为重,碍着陛下的面子,连这样的气都忍得下去。想想他们国公府,自打先帝驾崩后是越来越低调,处处避着荣昌侯府。到现在,都忍到这个份上了吗?
爷真是太能忍了。
晏玉楼已经上了象征侯府威严驷驱马车,车夫一挥鞭子,大力一扬,马车便调转车头,驶离宫门口,绝尘而去。
马车行至淮南王府附近被堵,装箱笼的马车排着好几辆。王府和公主府的巷子被挤得水泄不通,连正路上都挤满人。
只听得有人说是公主要出京,似乎要住上一年半载。晏玉楼微皱着眉,看这阵仗,确实像是要离京很久。
湖阳公主被下人簇拥着正要上马车,猛然看到侯府马车的徽记,走了过来。
晏玉楼好避着,掀帘下车。
“公主要远行?”
湖阳细缝眼儿睇着她,毫不掩饰眼中的惊艳,“正是,父王念本宫在京中无趣,特许本宫出京玩耍一段时日。原想着此一去会有好久不能回京,临行前未能与侯爷辞行,顿觉是一件大憾事。不想我们心有灵犀,侯爷竟然能赶上替本宫送行。”
“赶巧了,臣祝公主一路顺风。”
她略略一扫,看到不少清秀的仆从,想来都是湖阳养的那些面首。如此掩人耳目,必是淮南王的吩咐。
淮南王倒是个明白人,最近闹的事情应该心知肚明。明着不能惩罚自己的女儿,暗地底却是要样子的。此次让湖阳出京绝不是游玩,应是类似于惩戒之类的清修,所以湖阳才会让面首扮成小厮。
大家心知肚明,睁一只眼闭一只罢了。
湖阳毫不在意别人会看出来,甚至很期望从晏玉楼的脸上看出什么。然而晏玉楼面上一派平静,她什么也看不出来。
心里再次惊叹对方的好颜色,直道可惜。
“本宫以前一直不明白为什么晏侯爷处处针对本宫,到如今方才是恍然大悟。却原来是本宫与侯爷是同道中人,侯爷嫉妒本宫可以坐拥美男心生不忿,所以才会生出间隙。本宫不是气小之人,侯爷如有所求尽管开口,但凡是看上本宫身边的人,本宫一定双手奉上。”
真是可惜,这般长相出色的男儿竟然不喜女子。枉费老天给了一张祸害女人的脸,不想最后还是便宜了男人。
湖阳想着,目露惋惜。
晏玉楼眸一沉,“臣不好这口,多谢殿下的美意。”
还挺会装,这些个世家子啊贵女的,一个个没意思得紧。男人嘛,养外室蓄小倌,私下纵欲无度面上却装得人模狗样。女人嘛,明明心里嫉妒得要死,夜里没有男人陪着辗转反侧睡不着觉,偏要装得贤惠大度,端庄得体。
湖阳心下不屑,脸上便带了出来。
“本以为侯爷与其他人不同,是个敢做敢当敢爱敢恨的,不想也是个迂腐的。人生在世,喜欢什么便喜欢什么,讨厌什么就讨厌什么,何必装腔作势违背自己的本心?本宫知道京中许多人在背后说什么,他们骂本宫不知廉耻,骂本宫不守礼教。呸!本宫是公主,投了这么好的胎还要夹着尾巴做人,岂不是白费好出身。你说是不是,晏侯爷?”
“公主出身皇家,自是可以任性而为。倘若生而为人,想做什么便做什么,要礼法何用?杀人放火奸/淫掳掠,只凭一己之欲视他人生命如草芥,还要礼法做什么?要是人人由着本心,只怕世间早已大乱。”
正是因为有像湖阳这样的人,世间才会有欺凌,才会有冤屈。
湖阳讥笑一声,“侯爷想是对本宫误解甚深,其实本宫这个人最是怜香惜玉。纵是有时候玩得狠了,心里还是怜惜着的,疼着他们都来不及,万不会谋色害命。”
晏玉楼眼一眯两人视线对上,湖阳的眼神很是轻挑,然而瞳孔却是真诚,似乎是在澄清什么,绝不是随口说说。
对方这是什么意思,难道在暗指什么?
眼神扫到那些清秀的小厮,确实个个养得好。这些年来,公主府中的面首来来去去,听说还有自荐枕席的。
难道自己判断错了吗?
“晏侯爷对本宫颇有成见,所谓清者自清,本宫也不想多做解释。侯爷要真是喜欢国公爷,当不要轻易放手,更不用在乎世俗眼光。人生在世,图的就是享乐,活一日快活一日,快活一日就赚到一日,总好过死到临头才后悔不迭。”湖阳说这些话的时候,语气中有一丝惆怅,原本令人讨厌的眼神也没有往日黏腻。
“即时行乐,确实是令人向往。公主活得潇洒,无人能及。”
湖阳叹了一口气,突然表情一变,眼神重新湿腻起来。仿佛刚才是晏玉楼眼花了,这人哪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