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是季萦陪着太妃,实则刚回府她就不得不忙碌起来了。
先是重新清点了王府里得病的下人。鉴于苏氏身边出了个隐瞒不报的丫头,连带着主子也被传染了,这回季萦直接让王府的几个郎中挨个诊脉,挑出来有那不妥的一律送去庄子上隔离。
如今可不是讲究慈悲的时候,满王府的主子,再有一个如苏氏那样被下人传染了的,季萦必定要落个管家不力的罪责。因此从一开始她的手段就十分强硬。
为了断绝传染途径,甚至连苏氏的院子也被她隔离了起来,门口派了健壮的嬷嬷守着,再不许苏氏身边伺候的人满府里乱窜。
苏氏这回是偷鸡不成蚀把米,原本让季萦回来是为了折腾人。不想有了太妃撑腰后,季萦反过来让人封了她的院子。但她心里再愤恨也不敢闹腾,她到底得顾着自己的一双儿女。
真宁县主被从婆家请回来,与四爷齐宵被齐嬷嬷带着去给苏氏侍疾时,苏氏如同疯了一样将人赶了出去。时疫传染,她怎敢让自己亲生的儿女接触自己。
季萦听了苏氏的举动,讽刺的笑了笑。但鉴于苏氏已经消停了,不再叫喊着让自己去侍疾,她便也不再为难真宁县主和齐宵。毕竟王府里的一大摊子事有的她忙呢。
可惜她不计较,旁人却不罢休。听说苏氏的院子被封了,真宁县主就气势汹汹的找上了季萦。
“大嫂不许母亲院里的人进出,是何居心?你作为儿媳,这个时候难道不应该在婆母跟前端汤奉药,竟还有闲心给那些低贱的下人熬药?”
面对质问,季萦冷了面色,讥讽道:“县主是王妃的亲生女儿,这会儿难道不应该贴身伺候在王妃身边,怎么还有闲心跑来我这里胡闹?”
“你……”真宁县主不禁涨红了脸。在这一点上,她确实没有资格反驳季萦的话。
季萦继续道:“听说是王妃不许你们近前去的,亲生的到底是不一样………”
真宁县主的脸色再次羞红,但她还是咬牙道:“即便大嫂不喜母亲,但你这样肆意苛待母亲,难道不怕传出去么?”
“呵!县主还请慎言!虽然王妃对我颇有微词,但我对王妃可没有半点不恭之心,一听王妃染病,我可是立即就赶回来了,不像县主非得太妃派人去请才来。还请县主不要以己度人才是。”季萦反唇相讥道,“再说王妃的院子虽被隔离了,但一应饮食可没有亏待她,甚至还请了太医日日守在一旁为她看诊开方。县主嘴里的苛待,不知从何说起?”
“即便如此,你为何要下令禁足了母亲院里伺候的人?”真宁县主不依不饶道。
“自然是为了不让时疫在王府里扩散。县主难道没有一点医学常识么?”季萦气极反笑,“即便王妃不在乎会不会传染了我这个世子妃,可也得顾及着太妃的安危吧!”
“可是………”
看真宁县主还想说什么,季萦不耐与她纠缠,只冷声道:“县主既不想伺候病中的母亲,就请待在屋子里不要随意走动。更不要在我处理王府家事的时候指手画脚。王府内务,还轮不到一个外人插手。”
“你………”真宁县主从没受过这样的委屈,闻言不禁勃然大怒。可惜季萦却理也不理她,指挥着身后的婆子抬了煮好的紫草水,转身走了。
看着王府里剩下主子以及下人,一人喝了一碗紫草水,季萦才放下提着的心。
暂时确定王府再不会出现被传染的现象,她才有心思打听外面的情况。
首要的是打听京郊大营里齐灏的消息。
派出去的人回来禀报说军中消息封锁严谨,寻常打听不到什么。唯一知道的是军营中被传染发病的士兵比百姓们还多。
这倒是!士兵们都是聚集在一起的,相互之间自然容易传染。
季萦面色有些凝重,正想着是不是再派人出去一趟时,陈妈妈就来禀报说宋府来人了。不知怎地,季萦心里就浮现出一丝不好的预感。
宋府来的是宋子服。见了他,季萦忙问道:“是不是家里出了什么事?”
宋子服此时面色苍白,眼神里泛着红血丝,一听到季萦问话就道:“妹妹,爹爹感染了时疫,昨晚被送回家中时高烧不退,今早人已经昏迷不醒了。”
“怎么会?”季萦心神大惊,不敢置信道:“爹爹怎么会被传染的?”明明家里的人都是用过紫草水的。
宋子服愁眉苦脸的解释道:“户部有位大人得了时疫,一直没有发现,这几日爹爹与他接触的频繁,所以才………”
这可真是飞来横祸!
季萦勉强稳了稳心神,安抚着宋子服道:“你先别着急,我这就去给太妃禀报一声,随你回去。”
宋子服却叫住她道:“妹妹,我来时祖母说家里的郎中不顶用,看能不能找个太医给父亲看诊。还让我给你带话,说肃王妃也在病中,妹妹是出嫁女,理当先顾好夫家的事情。咱们家,有母亲还有四哥四嫂,一定会照顾好爹的。”
如此,季萦只得按下想要立即回去的心思,带着宋子服一道去了太妃处。
太妃听到宋修远被传染了时疫,也十分忧心,二话不说就打发了为自己看诊的秦太医去宋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