吧。”
皇帝:“不吃不吃!太难吃了!”
羊献容:“不吃晚上又要饿醒的。”
皇帝:“我不吃这个,我要吃胡炮肉。”
胡炮肉是将肥瘦相间的羊肉片裹上盐巴,胡椒等等十几种调料,放进羊肚里,然后埋在木炭里烤熟,入口鲜香。
洛阳城早就没有羊了,不仅如此,就连金钩马场的马都牵出去杀了吃,去那里给皇帝弄胡炮肉啊。
羊献容只得骗他,“今晚厨子累了,已经回去休息。明天一定给陛下做胡炮肉。”
皇帝这才不闹了,胡乱吃了几口,被宫人带走洗漱睡觉。
清河借着月光,看着羊献容吃父亲吃剩下的饭菜,很是揪心,又怕母亲尴尬,心里会更难过,就悄悄退了回去。
刚好荀灌来了,提着一个篮子,从里头拿出一窝鸡蛋,还有一只烧鸡。
皇宫养着几千宫人,不事生产,却都要吃饭,如今穷得快要揭不开锅了。
不过洛阳城士族们祖先历经战乱,家族习惯存着至少能吃半年的粮食,像颍川荀家,家里还能吃得上新鲜的鸡。
荀灌隔三差五从家里偷食物送给清河——荀灌也想天天来送,但是家族管的严格,她每次都要耗费九牛二虎之力才能偷着东西、偷跑出来送到宫里。
清河嘴馋,没有客气推脱,借着月光撕开一只鸡腿就啃,一口就咬掉了大半。
荀灌吓得赶紧给她倒水,“慢点吃,别噎着,一整只鸡呢,还有十几个蛋。”
这些蛋都是荀灌从自己嘴里偷偷节省出来的。
清河嘴里有鸡腿肉,含含糊糊说道:“我吃一只鸡腿就够了,剩下的都分给父皇母后还有潘美人他们。”
荀灌问:“纪丘子夫人呢?”
清河道:“被尚书令王戎接回去了,永康里琅琊王氏如今十室九空,先前储备的粮食还够吃,王戎说纪丘子夫人毕竟是王家妇,他们琅琊王氏养一个媳妇还是养得起的,用不着吃别人家的饭。”
羊献容舍不得曹淑,但是她总不能让曹淑在宫里跟着自己挨饿、吃剩饭啊,所以要曹淑先回家。
曹淑是个能屈能伸的性格,就回到族里蹭饭去了。
荀灌很是意外,“抠门戎居然如此大方?现在粮食可贵了。”
清河道:“族里的储粮,又不是王戎的私产。借花献佛而已。”
原来如此。荀灌看着清河都开始嗦鸡骨头了,递上手帕,“你们为何不向各大士族求援?”
士族家里目前都还有余粮。
清河咬开鸡骨头吸着骨髓,“我们司马家就是饿死,也不能向士族伸手要饭。”
这是尊严的问题,皇室连这点面子都没有,怕是要被士族轻视到泥土里,那来的威仪呢?
士族等着皇室低头。
皇室等着士族主动进贡粮食。
皇室就是干耗着,反正士族总不能眼睁睁看着皇室饿死,看谁先绷不住。
这是一场博弈。
连鸡骨头都嚼碎咽下去了,清河意犹未尽的舔手指。
荀灌实在看不下去了,拿出一个鸡蛋放在桌上滚了滚,拨开蛋壳,“你看,我都扒皮了,你就吃了吧。”
清河没能忍住诱惑,嗷呜一口,嘴里有食,心里却有种罪恶感。
清河赶紧把潘美人叫来,把篮子递给她,“美人拿去吃,我刚才已经吃过一只鸡腿,一个鸡蛋了。”
赶紧把罪恶之源送走,免得她被引诱。
清河这五天第一次吃饱,立刻有了力气,说话都有中气了,“外头可有退兵迹象?”
荀灌摇头,“成都王每天派人挖沟,害怕长沙王的刺猬军,我看那些挖沟的都吃饱着撑着,他们不缺粮食,自然一直围着。”
成都王不退兵,外头也没有勤王的军队来救驾,洛阳城成一座孤岛。
清河听了,很是焦心,“我去城楼看看。”
荀灌不肯带她出宫,“外头很危险,粮食疯涨一百倍,还经常买不到,普通百姓已经开始断炊了,
像我们这些大家族开始在外面施一些麦粥,一碗粥的米麦屈指可数,勉强饿不死人罢了。”
有权有势的人家施粥也是无奈之举,因为饥饿让人疯狂,铤而走险,如何这些百姓为了活命,豁出命去抢粮食的话,士族用来保护族人的几千部曲私兵也会被十几万饥饿的百姓撕碎的。
只要有口粥喝,就饿不死,就有希望,只要不绝望,这些人就不会闹事。
清河听了,心里越发难过,道:“灌娘,我是不是做错了?如果我不煽动长沙王灭齐王,成都王是不是就不会围城?洛阳城也不会像今天这样遭遇饥荒。”
荀灌轻轻点了一下她的额头,“你别瞎想。成都王摆明了早有企图,他本想讨伐齐王的,结果长沙王提前把齐王给灭了,他没有办法,只得改口说要灭长沙王和你外祖父羊玄之,狼要吃羊,还怕找不到借口?不是你的错,是成都王的野心——其实没有成都王,也会有其他什么王,不想当皇太弟的藩王不存在的。”
两人说着体己话,郗鉴来报,“公主,王悦进城了,带着二十车粮食,正在城里分发给饥民。”网,网,大家记得收藏或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