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73年,宋书玉不顾家里人反对,主动响应国家号召到乡下插队时,没想到自己会在一年后被人打得如此狼狈地送进医院。
解远洲坐在床边削完苹果,自己啃了一口,看着腿脚仍不太利索的男人,乐乐地笑道:“这娄家送来的东西吃着是怪香的,也难为赵队长来当和事佬了,强龙不压地头蛇,咱宋同志这次确实是受苦了。”
他说的是河西村的生产队大队长赵振国,这次宋书玉这个下乡知青救人被打,要不是赵振国在其中周旋,龙安镇上娄家那个小儿子估计没几天就得被送进监狱。
宋书玉扣上袖扣,见他一脸幸灾乐祸,把手里的包一扔,冷着脸往外走:“闭上你的嘴,走了。”
“不是吧,这样你都能忍?”解远洲拎着包跟在后面,愤愤道:“你都被人打成这样了,还不跟叔说,我看着心里都憋屈,不是我说,这事队长做的可太不厚道了。”
“你都说了地头蛇,一个生产队队长能把他怎么着?”宋书玉笑了笑,“慢慢来吧,不急。”
这次被打,宋书玉额角被缝了几针,留下了一道疤,不仅没有妨碍到他俊秀的相貌,反而使他原本沉冷的气质多了几分凌厉。
解远洲抖了抖,想起自己被这人欺负的不堪过往,直觉自己的担心多余了。
不过,这赵队长,人品确实不行。
两人说着话,骑车往河西村去。
河西村位于龙安镇西北角的一个小山坳里,村里有片果林,土地肥沃,说是贫穷落后,村民却比龙安镇其他村子过得要自在。这几年村里前前后后来了十几个知青,去年在生产队队长赵振国的带领下,和周边几个村共同修了条宽阔的泥土路,一路平坦通往镇上,给村民带来了极大的便利。
也因着这事,赵队长的威名在河西村更加可靠牢固,只可惜,西北角这一片都知道赵队长家有个傻丫儿,名唤赵香,人从小傻到大,小时候就惯会见人流口水,如今十□□了,除了长得漂亮,那皮肤白嫩地跟个城里十指不沾阳春水的千金小姐似的,如今竟连头猪都不会喂,你说哪家想娶这样的傻媳妇回家伺候。所以一直到现在,赵家也没个媒人上门。
不过这傻丫,你说命苦倒也不,父亲是个生产队大队长,母亲也是个读过书的文化人,上面还有三个哥哥,一个比一个壮实,长这么大没见被谁欺负过,每天还吃穿不愁的,可眼红坏了村里一群说三道四的婆娘。
村外芦苇地的小道上,赵队长家的这个傻丫气喘吁吁的跟在男人身后,早上王春华给她扎的两个麻花辫在肩头一甩一甩,从镇上走回来这一路,原本漂亮的麻花辫散了,像两条炸开的麻花卷挂在耳边,看上去滑稽可笑。
“哥哥!哥哥!”
男人迈着大步,在前面走得极快,赵香连喊了几声他都没回头,比之以往异常冷漠。
但到底人是傻的,没觉得哪里不对,赵香傻乎乎地又跟了几步,直到隔着芦苇丛看到前面黑幽幽的湖水,小脸才一下子垮了,脚步也停了下来。
“香丫儿别跑河边玩啊,芦苇地那更不能去,那湖里有老鬼就喜欢吃小孩子的!”
有老鬼吃小孩子的……
赵香白着脸发抖。
王春华这十几年来每天不厌其烦说的话到底被这傻丫牢牢听进了耳里,她急躁地跺着脚,冲着前面的人喊:“我要回家,回家!”
刺耳的声音像把尖刀,安静的芦苇地被这一声炸开,胡文瀚扭头瞪了赵香一眼,眼神凶狠,隔着眼镜片泛着毒光。
赵香被吓得脖子一缩,逃离危险的本能让她撒开脚丫子就往回跑。
这丫头傻归傻,跑的时候却还知道大声喊救命,然而没等她喊第二声就被追到身后的人一把扯着头皮拽了回去。
两条小腿在泥土路上不停地蹬,留下两道深深的划痕,“放开我坏人!放开我,我要告诉爹!让他罚你!不给你饭吃,扣你分!呜呜呜……哥哥你放开我!哥哥!”
胡文瀚听着傻丫狐假虎威的叫嚣和害怕的求饶,心中恶意如潮。
她一个小小的村姑,要不是赵振国有点用,他至于去讨好她?
不过就一傻子,上就上了,还指望他娶她?
胡文瀚一想到自己诱骗赵香的事暴露,赵振国不给他开证明,他辛辛苦苦得来的名额就要被宋书玉夺走,原本阴笑的脸一瞬间狰狞起来。
他捂着赵香的嘴,将人拖进芦苇地,死死地将她摁在水里。
他得回家,他得回家,胡文瀚心里不停地念叨着这几个字。
压着赵香温热头皮的指尖颤抖着,粗糙的手上青筋暴起,一直到那两条纤细白皙的脚脖子一动不动,水边的草丛再没了声音,胡文瀚都还摁着赵香的头。
——
芦苇地静悄悄的,鱼香百无聊赖地躺在湖底的荷叶上,被这声响惊醒,她睁开眼眸,目光透过幽深的湖水,和那双像极了死鱼眼的眼珠子对上。
自从上次在海面上被雷电劈中,莫名其妙地到了这个地方后,她已经许久没有闻到过肉香了……
鱼香咽了口唾沫,欢快地摆了摆肉肉的尾巴,正想往上面游去,就见湖面上一道影子一闪,那双眼珠子的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