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见朱二撇了撇嘴,仿佛要反驳却又不敢,她就若无其事地说:“毕竟,如今满京城谁不知道,我赵国公府的未来女婿有才有貌,能力无双,就算大郎,也不能在这上头挑你的刺。”
九娘却有些不赞同地说:“娘,你这话似乎有些偏颇了。大郎对外人自然要求刚强坚韧,可如果是妹婿,如果阿寿表现得性子太强,大郎岂不是要担心人和莹莹合不来?”
太夫人呵呵一笑:“大郎对别人自然是如此,可莹莹和阿寿相处得如何,家里人不都知道,还用得着他这个当大哥的瞎操心?要知道,如今整个府里上下,也就是莹莹她爹和大哥不了解,更没怎么见过阿寿了。”
朱二刚刚被太夫人敲打过一句,于是就竖起耳朵听两个长辈分析怎么对付自己的大哥,却是不敢随便乱插嘴。
而张寿则觉得这一幕莫名喜感,好像他反而是自家人,朱莹的大哥朱廷芳反而是外人,因此索性坐在一旁,没事人似的看着太夫人和九娘婆媳合力,帮着他这个未来女婿。
“阿寿什么都好,就是武艺方面进展弱了些,之前阿六也告诉我,他虽说每日练剑,但因为这才刚打基础,连防身都谈不上。万一莹莹的大哥一定要考验他的武艺呢?”九娘越想越觉得自己应该未雨绸缪,可越是未雨绸缪,她就觉得头痛。什么都能速成,武艺可不能!
而说到武艺这个话题,太夫人同样也有些为难。朱廷芳对武艺素来很看重,所以看朱二才会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因为就连朱莹也比她二哥练武有成。张寿这武艺不只是短板,更是最大的破绽。
可这时候,朱二却没好气地说:“怕什么,到时候大哥要是敢试妹夫,还有阿六……不,六哥呢!大哥就算确实是战场上磨练出来的武艺,可两两厮杀,他未必就打得过六哥。妹夫就算武艺不怎么样,有六哥形影不离跟着,他还担心个什么鬼?”
他越说越觉得自己说得在理,声音不知不觉高了起来:“再说了,妹夫要是武艺太高,万一和莹莹争吵起来,两个人大打出手,家里不会打成一片废墟?而现在这样,莹莹总会让着点他,他知道自己打不过莹莹,当然会更顺着她一点,这就叫柔能克刚……”
柔能克刚居然还能这么解释,朱二你还真有才!
张寿意味深长地看了朱二一眼,见本来还在滔滔不绝的朱二突然打了个寒噤,随即就朝他看来,他就冲人微微一笑。下一刻,朱二顿时再也不做声了。
可太夫人和九娘对视一眼,竟是真的接受了朱二的这个说法。朱莹被家里惯得确实有些任性骄纵,天不怕地不怕,如今和张寿看起来琴瑟和谐,可男女相处难免会有个拌嘴,万一冲突起来,要真的一个比一个能打,那确实是非同小可。
就连刚刚劝张寿到时候在朱廷芳面前表现出刚强一面的太夫人,在踌躇片刻之后,到底也语重心长地说:“二郎难得说了几句有道理的话。阿寿你就该怎样便怎样,日后只用平常心就对待莹莹的父亲和大哥就好。”
九娘也点头附和道:“没错,他们要是真为难你,还有我们和莹莹呢!”
“还有我还有我!”眼见祖母和继母全都立场鲜明地站在了未来妹夫这一边,刚刚都已经叫了好几声妹夫的朱二赶紧也表明态度——就他之前做出的想要促成妹妹和死小胖子那桩蠢事,一旦被父兄知道,一顿打是轻的,重则……反正他估摸不出那后果。
不趁着眼下的机会,争取抱住得到家里三代女人最高限度好感的张寿这条金大腿,他岂不是傻了吗?
当今天这一顿“别开生面”的午饭吃完之后,太夫人就吩咐将吴氏送上软轿,随即送张寿回家。毕竟,如今小年夜晚上的祭灶虽说流于形式,可终究还是要花点时间的。
而到了家门口,张寿搀扶了吴氏下轿子时,这才听到身边人还未老心却已老的养母低声说道:“阿寿,难得赵国太夫人和夫人她们都很喜欢你,哪怕赵国公和大公子他们回来,我也不用担心你这婚事有什么反复了。”
微微一愣之后,张寿就恍然醒悟到,原来吴氏那不胜酒力的样子,竟有一大半是装的!
此时此刻,感觉到她将头轻轻搁在了自己的右臂上,他就轻声说道:“所以,娘你什么都不用担心,一切都会好的。对了,张武和张陆织染坊那边正需要人手,娘你这边调教的几个人,不如也派过去?”
不等吴氏答应或拒绝,他就耐心说道:“其实我能改进纺机,也是因为娘你的缘故。我在融水村见过乡人织绢,而且娘你做过织染,不如也常常去那里督促督促。虽然很多人巴不得在家享清福,可我知道,你是闲不住的性子,既然如此,就当帮我这个儿子,行吗?”
吴氏先是沉默了片刻,随即终于露出了笑容:“好,那我就试一试。”
这一晚上的祭灶时,被吴氏推着去主祭的张寿无可奈何地依着规矩上贡进香,等到做完这些,眼看刘婶笑眯眯地上了一大堆盘盘碗碗,个个都是他一向爱吃的菜,随即就抹了抹手,竟是要出去,他就出声叫道:“刘婶,去看看小齐来了没,再叫上老刘头和那几个小家伙。”
“这怎么行。”刘婶忙不迭地就要拒绝,可看到吴氏也冲着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