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时。
中枢部外殿。
侯爷端坐在九层台阶之上,身上流转着令人极其生畏的气势。
而卓云站在其边上,就连一身狼狈的衣服都没换掉。
下面跪着三个人。
宁流霄,杜锋,还有薛奇犽,皆是一副诚惶诚恐的模样。
豆大的汗珠不停在额尖跌落。
两侧,分别站着的是宁老爷子与税无极。
“本候稽查队的都尉都敢暗杀了?是这天变了,还是本候没威慑力了?”景熬九冷漠的质问。
这一问,跪地的三人俱是战兢一瞬,如被无尽的威压压下。
“宁流霄,侯爷问你话呢?”三人迟迟不开口,税无极呵斥一声。
宁流霄艰难的抬头,如狗一样卑微,哆嗦道:“侯、侯爷,欲要刺杀卓都尉的事情,都是、都是因为卓都尉抢了我心爱之人,请,请侯爷明鉴!”
“卓云!”景熬九淡漠问。
卓云上前一步抱拳,“回侯爷的话,这是之前在兰君州州府的事情,卑职本不愿,是宁公子咄咄相逼,逼卑职以夫人作赌,比斗一场!也是宁公子输了!抢夺之词,本就是滑稽!”
“嗯。”
景熬九最恨仗势欺人之辈,确定卓云没毛病,便没什么好责问
的,“宁流霄,是这样吗?”
这件事本就是宁流霄理亏,而且顺便一打听,也能打听清楚,欺瞒不了,只能颤巍回,“是,是!”
“那你还敢刺杀本候麾下都尉?死有余辜!还有另外两个,武王宗在干什么,还敢陪着宁流霄杀人,不知道卓云是什么人?”
说着,景熬九瞬时就盛怒起来,拍案而起,如雷霆之声厉吼道:“卓云的命,除了本候之外,谁敢收去?!”
这句话,却是让卓云心里一暖。
侯爷的怒意不假,对他的关爱也不假。
在这以利驱人的大世界,卓云已经很久没感受过这种滋味。
本卓云一直以为,侯爷器重他,仅仅是因为他能为侯爷带来丰厚的利润。
此时才相信,戟疆候景熬九对他,是真的生出了些感情,或就是对待子侄。
也是,连翼虎这等价值连城的飞禽坐骑都舍得送给他,焉能说待他不好。
可宁流霄等人就难受了,只觉得性命怕是岌岌可危。
“税无极,岳父,宁流霄是宁家外戚,也是你税大宗主的高徒,他做了这么惊天动地的一件大事,你们觉得本候该如何处理?”
景熬九没着急的取这三人的性命,
而是对着宁老爷子和税无极质问。
就宁流霄那点贼胆,怕是不敢做杀稽查队都尉的事情。
以他岳父睚眦必报的性格,多半是他怂恿的。而没税无极点头,另外两个武王宗弟子该没这胆量。
这二位,怕是与此事逃脱不了干系。
景熬九没指望将宁老爷子亦或者税无极拉出来问罪,但也不能就此轻易的放了此事。
不敲打敲打,以后怕是什么人都敢觊觎卓云的性命了!
税无极斜倪向宁老爷子,只言不发。
这件事本他就不是主谋,再者和戟疆候扯皮的事情,还是宁老爷子合适。
他这位武王宗宗主,不开口为妙。
宁老爷子既然来了,定然也是要站出来,还笑的出来,“卓都尉吉人天相这就是天大的好事了!”
“说起这件事啊,敖九,流霄算是老夫看着长大的,知道品行还算是不错,如果没人怂恿定然做不出此等事情来!”
“依老夫看,流霄就是受了这两个人的指使,方才胆大妄为到这地步。所幸卓都尉没事,也没酿成大祸。就惩处这二人算了。对流霄嘛,说起来你也是他姑父,开恩放过一次吧!”
宁老爷子仅仅几句话,就将罪
责全部推到了杜锋和薛奇犽身上去了。这意思便是宁流霄更像是少不更事的孩子,理应开恩一般。
霎时,宁流霄露出喜色,而杜锋二人则面如死灰。
他们没关系,就是替罪羊!
“呼……”景熬九沉沉呼吸一口气,“岳父,你过了!”
“敖九,不管怎么说,流霄的都是老夫老兄弟的孙子,如果老夫连他的命都保不住,如何去见老夫那老兄弟!这个人情,你不卖也得卖!”深知道景熬九秉性的宁老爷子,使出混不吝的本事,坚决开口,不容商量。
放眼疆域,敢和戟疆候景熬九讨价还价的,也就只有这位了。
景熬九嘲笑不已,他这岳父是在逼他啊!
“岳父,如果本候非杀宁流霄不可呢?”
“那你就干脆连老夫一块杀了算了!”
二则对视,相持不下。
“侯爷,卑职本就无事,或许宁公子真是受了旁人的唆使也是未必。不如,就放宁公子一马?”
卓云也不想开这口,宁流霄要杀他,他肯定是想让宁流霄死。
但卓云看出来,面对宁老爷子咄咄逼人的口气,侯爷景熬九没下定决心。
下不定决心,其实就是退让的意思。
既如此
,还不如他开这口,起码能保住景熬九的颜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