压下心头的苦涩,罗清迅速将手摸上腰间匕首。然后紧紧地握住匕首,用力地扎进山崖的石缝当中。但由于重力太大,身子还是不停地向下坠落着。
刹那间,金属与岩石经过剧烈的磨擦,不停地产生着火花。
活着,我一定要活着。
这个念头充斥着罗清整个胸腔,直至整个大脑。
罗清紧握着匕首,右手不停地被尖石划破,温热的血液顺着手臂淌进衣衫,给她带来一丝仅有的暖意。她似没有痛觉般地用已经麻痹的左手抓着山崖涧上的小灌木或者是藤蔓,拔掉了又抓,如此反复,想以此来减小下降速度。
身子下降的速度越来越小,直到浮空的双足踩到了实处。
罗清这才回神过来,原来她双脚踩到了一处峭壁之上。而那峭壁,堪堪不过一尺宽。
罗清双手紧紧地抓住峭壁上的树枝,身子紧紧地贴着岩石。
她重重地喘着粗气,微微侧目,稍稍瞥了下方一眼。只见下方云雾缭绕,深不见底,似一张巨兽的大口般吞噬着掉下去的万物。
顿时,恐惧似毒蛇一般爬上罗清的后背,直至整个后脑。
心神微微失守,脚下稍稍打滑。断崖涧的峭壁早就因为风吹日晒风化得厉害,脚下的石子一下子就被踩掉往深渊落去。
罗清连忙收回视线,然后稳住身子,双手紧紧地抓着突出的石头。
罗清闭上眼睛一个劲地告诉自己不要看,不要看。
心下这才稍稍得了丝安慰。
她此时的双手早已经血肉模糊,不住地流淌着血,导致手变得滑腻起来。
如今腊月刚过,天气依然寒冷得很。罗清看了看自己身上的火头军厚外套,又看了看血肉模糊的双手,再看了看右侧延伸的峭壁。
她若想活下去,就必须踩着不怎么结实的峭壁,然后小心谨慎地攀爬过去。
但若是一个不小心,很有可能面临的就是万丈深渊,最后尸骨无存。
罗清暗淬,这悲催的人生,这倒霉的炮灰体质。
如今她身上这厚外套虽是给她保了暖,但也是她沿着峭壁攀爬过去的最大阻碍。
因此,她只能丢脱下外套,丢下深渊去。
一个不小心,竟将云梨给她缝制的荷包给掉了下去。罗清只是心下黯然了一瞬,便开始撕扯一层干净的里衣,小心翼翼地将两只手缠住,去除手中因血液带来的滑腻。
毕竟和活下去相比,此时一切都已经无足轻重了。
胳膊上被划开的伤口还在继续淌着血,由于胳膊被缠住导致血液不循环,流出的血没有一开始那般多。
罗清强打着精神,压下脑袋传来的眩晕感。她只知道,此时千万不能晕过去。
她一定要活下去。
罗清开始慢慢地朝右侧挪动着步子,一切可以着力的东西都被她紧紧地抓住。
罗清用匕首插进岩石缝隙,尽量减小脚下的重量,就这样一点一点的朝右侧攀爬着。
罗清机械性地重复着动作,她也不知道过了多久,最后在一处较宽阔且足以承受她重量的峭壁上彻底晕了过去。
……
午后
这方与罗清分开的金宝强行入城,撒着马蹄一直在玉城的大街上奔跑着,其身后更是坠着十几个守城兵。
他们手握长枪,还不断地朝着金宝刺去,但都被金宝一一给躲过了。它不时还撞飞几个守城卫。
金宝所到之处都是人群混乱,更是闹得人仰马翻。
金宝直接绕过摔倒的人或者是越过街道上的障碍,继续撒着马蹄跑着。
最后,一道黑色身影从金宝踏过的街道上方的酒楼窗户翻身而下,直接落在金宝的背上。
他稳住身子,握住缰绳,帅气地翻身落在金宝的侧面,欲直接强行将快速奔跑中的金宝勒停。
金宝止住马蹄扬起前肢,高声一阵嘶鸣,响彻整个云霄。
“队长。”同是一身黑衣劲装的韩瑜快速从酒楼内跳出,稳稳地站在街道上,快速地朝着正坐在金宝背上的止戈走去。
金宝不喜欢除了罗清以外的人坐在它的背上,于是他不停扭动着腰,上下跳跃着,试图将背上的人甩下来。
追上来的守城兵握着长枪守在金宝周围,不敢靠近。
但金宝的举措并没有什么用,止戈仍稳稳当当地坐在它的背上。
“金宝?”
韩瑜诧异,朝着四周的守城卫摆摆手,慢慢地靠近金宝。
守城卫见状,两两相互对视,最后放下了举着的长枪。
金宝见到韩瑜,一下子就忘记了背上的人,一个劲地朝着韩瑜凑了上去,咬住韩瑜的袖子就拽,还不停地喷着气。
韩瑜伸出手摸摸金宝的马鬃,这还是金宝第一次见到他如此激动呢!
于是他笑道:“你怎么在这里?罗清呢?”
韩瑜暗道奇怪,金宝向来与罗清随影随行。金宝独自在大街上奔跑,四处却没有看见罗清的身影。
金宝没有理会韩瑜,仍旧咬着韩瑜的衣裳一个劲地拽。
此时已经翻身下马的止戈来到金宝跟前,动作利落地从金宝的脖子的缰绳上取下一块碎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