失意,不管何时何地,自始自终罗清都是倔强的,她的倔强不允许她在外流一滴泪,尽管是在她认可的韩瑜面前。
“不是的,你没错。你只是希望他们幸福而已。”
“而你也不是一个人,罗清,你至少还有我。你忘了吗?我是你大哥,永远都是。”
韩瑜看着忙然无措的罗清,他从未见过她如此失落过,突然很是心酸。
无论罗清性格再坚强,再肆意。但在这乱世中,她也只不过一介女子而已。
尤其……还是一个不得不隐姓埋名,被世人遗忘的女子而已。
“永…远……”罗清紧紧地看着韩瑜,轻声念叨,心神也逐渐稳定了下来。
她自诩活得潇洒恣意,实则一直以来,她自知,她都是孤独的。
如今一点小事,都能叫她对自己产生了怀疑。
“是,永远。”韩瑜点点头,郑重道。
罗清的眼神稍稍一瞥便与一侧的止戈对视到了一起。但他的眼神很复杂,罗清根本看不出他在想什么。
“大人你也在啊!”
罗清同止戈说话的语气很是平静,眼神淡然,没有一丝以往的诌媚,就只是认识的人之间简单的寒暄而已。
说着她松开韩瑜的胳膊,跳开一步,单脚站立。
尽管她如今是一个男子身份,韩瑜也不介意,但她终究是女子,该守的礼,得守。
“嗯。”止戈很是平淡地应了一声,此刻他突然觉得眼前之人有些陌生,似乎他从未认识这人一般。
或许,此刻的他才是真正的他。
表面上看似对人热情洋溢,实则冷漠疏离。
一时之间,他竟然有些羡慕韩瑜。
这很诡异。
以至于乱了他的思绪。
在两人寒暄的期间,韩瑜已经弯腰将拐杖捡了起来,并递给了罗清。
罗清接过拐杖,一阵疲惫感袭来。她此刻无心再与止戈周旋,于是开口道:“大人,我们就先过去了。”
止戈无言,下意识地点点头,但眼睛却是紧紧地盯着罗清,直到她与韩瑜转身走开。
———
深夜,天空一片暗沉,灰蒙蒙的,一颗星子也没有。寒风凛冽地刮着,却吹不灭军营里大片的火光。
罗清坐在火堆旁,左手旁坐着岑溪,右手旁坐着周深。
他们三人坐在伙房附近,大伙儿基本上都已经进了营帐。
“来来来,敬咱们又在一处了。”周深掏出一小坛不知从哪儿弄回来的酒,又掏出三个碗。
“你哪来的酒?”罗清惊讶道。
“而且,闻着味貌似还不错。”岑溪补充道。
两人目光灼灼地盯着周深,皆感到十分好奇。
“看我做甚?”
周深白了两人一样,得意洋洋道:“我昨晚回来时带的,你们放心,没有花银子。”
“没有花银子?”岑溪一脸怀疑地看着周深。
“不会是偷的吧!”罗清看着周深手中的酒坛子,打趣道。
周深闻言,将小坛子藏进怀里双眼瞪着唱双簧的两人,撇嘴道:“爱喝不喝,不喝拉倒。”
“喝,怎么不喝。”罗清开口道,眼中饱含着笑意地看着岑溪,“咱们怎么可能不喝,总不能便宜了周深,是吧!”
岑溪点头,一本正经道:“确实。”
接着罗清咳嗽一声,道:“小深子,满上。”
岑溪见状,忍不住轻笑一声。
周深撇撇嘴,但还是将三个碗满上了。
酒香顿时四溢,寒风一吹,消散开来。
三人皆站了起来,举起酒碗看着满天的夜幕。
周深幽幽道:“生逢乱世,咱们皆身不由己,但相识相知即是缘,就是不知以后咱们还有没有机会像如今这般举杯共饮。”
“但愿我们皆能得偿所愿,心想事成,日后再聚首。”岑溪笑道。
见两人皆发表感言,罗清也不遑多让:“今朝有酒今朝醉,明日愁来明日愁。”
“好,咱们兄弟几个皆今朝有酒今朝醉,明日愁来明日愁。”周深喝一声,豪气万丈。
“干了。”
罗清与岑溪皆笑着点头,三人欲碰碗,这时只听一声怒吼传来:
“是哪个臭小子背着老子在老子的地盘喝酒?”
三人皆愣住,循着声音望了过去,只见霍老头正气势汹汹地朝着三人走来。
三人皆维持着举杯的动作,瞪着眼珠子盯着霍老头接下来的动作。
“原来是你们三个小兔崽子,不知道老夫的地盘禁止喝酒的吗?”霍老头肃着脸道。
周深与岑溪皆疑惑地看着罗清,眼神询问真的有这个规定吗?有的话她怎么不早说?
罗清茫然地摇摇头,心想他们今下午才来这铁骑营,她怎么不知道还有这条规定。
然后三人便齐刷刷地看向霍老头,皆怔住。
只见原本还气势汹汹地霍老头正笑得一脸满足地捧着酒坛子一个劲地闻着,嘴里还连连念叨着“不错不错”。
察觉到三人的目光,霍老头才回过神来,敛下笑意,吹胡子瞪眼道:“喝酒就算了,居然还不叫上我,没收没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