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辛白已经很久很久没有当面见到江络了。
早春,北省的天气还有点冷,江络在训练服外面套了一件藏青色的学院风大衣。大衣剪裁简单,下摆一直长到小腿,被她衣架子的身材一衬,整个人看上去像是棵松树一般高挑。
之前三公时染的银色头发还没被洗掉,现在松散地扎了个丸子头,几绺碎发落在外面。
她化了淡妆,本就长而翘的睫毛根根分明,眼线将漂亮的墨绿色眼睛衬得更加凌冽,皮肤一如既往像是纸片般白皙。
谢辛白莫名想到了她粉丝对她的称呼。
精灵公主。
现在,那双漂亮的眼睛里就像蒙了两层薄薄的冰,她嘴唇抿成一条直线,比谢辛白记忆中更加冷漠。
江络的变化实在太大了,大到他觉得有些不可思议——离开江家的时候江络还是个普通女孩儿,但是现在的她,举手投足之间已经有了种令人不敢靠近的星味儿。
男人都是贱骨头。
谢辛白看着这样的江络,心里莫名的就有点麻酥酥的痒:“怎么叫得这么生疏?我们认识又不是一天两天了。”
江络第一反应就是回头去看那个工作人员,好在后者已经走远了。她淡淡道:“那也并不代表我们很熟。”
谢辛白嗤笑一声:“我们不是很熟?那当初那个总是跟在我身后,像是缠人精一样叫我‘辛白哥哥’的人是谁?”
江络:【你妈的,我什么时候叫过这种恶心吧唧的称呼?】她当年就算装小白花,也不会像江玥那么会舍得下性子啊。
系统:【体谅一下,男人都是梦想家,做梦梦见的吧。】
“我不知道啊,有这样一个人?”江络懒洋洋地挑了下眉头,“那你可得介绍给江玥认识一下,免得她吃醋和你闹分手,我还指望着你们百年好合呢。”
提到江玥,谢辛白心里就一哽。
那女人最近也不知道吃错了什么药,越来越神经病,约她出来就说自己要学习,还一天到晚哭哭啼啼无理取闹,恨不得他在家看什么节目,出去工作见什么人都要管——谢家的门槛都没跨进来呢,还真把自己当谢太太了?
相较起来,江络虽然不是谢辛白一直喜欢的类型,但是胜在新鲜感足。而且女人不都是嘴上说不要内心要的么,当初江络那么巴巴地贴着他,谢辛白不信她现在就对他没想法了。
谢辛白露出一个自以为英俊的笑,说:“江络,我退婚那事确实是做的不对,但是那时候我也是因为被吓坏了,你不要放在心上,好不好?”
“哦。”江络冷冰冰地应了一声。
谢辛白以为她是答应了他的说法,眼睛一亮,乘胜追击:“其实最近我爸爸妈妈都觉得,比起江玥,你更加适合做谢家的儿媳妇——反正你虽然从江家搬出去,但是法律上依旧是江家的亲生女儿,亲生女儿是不能断绝亲子关系的。只要你肯和江家叔叔道个歉,搬回去,其实也不是不能让你进谢家的大门。”
谢辛白越说越得意,觉得自己给出的条件已经很好了。
江络从小就贴着他,现在听到这话,心里肯定乐开了花——
谢辛白一愣,看到江络忽然笑了起来,甚至笑弯了腰:“就这么开心?”
“开心?”江络擦了擦笑出来的眼泪,笑意并没有到达眼底,“大下午的看到一场丑角儿表演,我是觉得好笑啊。”
谢辛白:“江络,你不用跟我玩这套,我知道你心里怎么想的。”
江络已经懒得掩饰真实感情:“你要是真知道倒好,我也不用在这费口舌解释我到底多讨厌你了——谢辛白,你真以为我是心甘情愿从小到大跟在你屁股后面的?”
谢辛白一愣。
江络的话语中多了分□□味:“你知道我从小到大过的是什么样的日子吗?江建华夫妇养条狗崽子都比我上心,我从小除了保姆就没见过别的什么人,每天被关在宅子里,想起来喂一顿饭,想不起来就饿着。直到我好不容易能够着灶台了,才不会饥一顿饱一顿。”
“他们给我饭吃,是因为不能饿死未来的谢家媳妇;他们给我学上,是因为知道谢家不会要一个文盲;给我漂亮的衣服鞋包,是因为知道谢家要的是个懂这些东西的名媛千金。我以前所谓巴巴地贴着你,不过是因为我想活下去,你明白么?”
江络这么多年,从来没跟人提起过这些事。
其实她想起来都觉得不可思议,自己居然能活到江玥把她推下楼梯才死。
她抬起头,却看见谢辛白眼中一丝触动也没有,一脸荒谬道:“江叔叔江阿姨怎么可能这样对你?江络,你想欲擒故纵也要用聪明点的手段,好了别任性了——”
说着要伸手来拉江络。
“啪。”
他的手忽然被挡住了。
高挑的男人居高临下地看着谢辛白,漂亮的桃花眼里带着少见的厌恶:“大庭广众,别动手动脚。”
“宿容?”谢辛白扭头,“你怎么在这?”
他的视线在江络和宿容之间来回徘徊,迟疑道:“你们是什么关系?”
“她是我的学生。”
宿容转过去,对江络露出一个浅淡的微笑:“导演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