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年头越是颜色鲜艳的布就越是难得, 进来的那个人简直是想把所有颜色都披到身上, 像个行走中的调色盘。
她脸上涂得惨白, 配上那涂的璎红的嘴唇,张口说话间还能看到隐约可见的大黄牙。
“哇哇哇!”小加樾蹬腿大声哭泣的声音瞬间把看愣住的顾禾沅和颜冬青的注意力给吸引过来, 小加樾哭的脸都红了,一抽一抽的, 甚是可怜, 夫妻俩顾不上来人连忙手慌脚乱的哄孩子。
进来的那个穿着夸张的女人就站在那里眼神冷冷的瞧着他们,脸上还带着一丝不屑。
“乡下人就是乡下人,连教出来的小孩子都那么没教养!”小孩子哇哇大哭的声音吵得不得了,她紧皱着眉头,嘴里嘟囔小声抱怨道。
声音虽不大, 但顾禾沅和颜冬青两人还是听到了,他们神色立马就有些不好看。
“你谁啊,一大早过来阴声怪气的说话。”顾禾沅脸上带着几分生气说道, 儿子现在是她的逆鳞,平时怎么疼还疼不够呢, 现在被别人这么说, 做父母的心理当然不好受。
颜冬青站起身走到来人面前, 一步步将那个人逼退到大门口,指着她身后的大门神色严肃的说到:“对不起, 我家不欢迎你!”
被人指着鼻子赶出去, 来人的脸色变了变, 眼睛里满是不可思议, 许是丢了人她脸上火辣辣,声音有些不确定的说道:
“你...三哥,你都不认识俺了吗,俺是秋草啊!”
“谁?”颜冬青皱皱眉头显然脑海里对这个名字没有什么印象。
只见这个女子神色呆了呆,仿若没有反应到对面的人这个反应,不过反应过来后她恨恨的瞪了在院子里坐着的顾禾沅一眼。
“三哥,俺是你小妹啊!是不是嫂子教唆的,你咋现在连家人都不认了!”
小两口才反应过来了,秋草,小妹,这不是颜家的老小颜秋草吗!啧啧啧,刚才那个打扮鬼能看出来谁。
许是看出哥嫂两人面上复杂的神情,颜秋草自动将它理解为惊艳。自从嫁人后,她可以称得上城里人了,而且还是夫家还是有钱的城里人。这使她面对气质和村里格格不入的兄嫂时腰板也能挺直几分。
不知何时,原本对她名义上的三哥处处看不上的颜秋草早已经转变了态度,虽说还带着点高高在上的感觉,但已经不像原来那样连面子情都不愿意做了。
顾禾沅无辜被牵累,这哪是她挑拨的,他们一家原本就没把颜家当回事,当陌生人处得,这才没有认出来。
不过随着颜秋草的嘴巴一张一合,再附上努力装作委屈的表情,脸上敷得上的厚厚的粉往下扑簌簌地掉,简直不忍直视。
小加樾哭得一抽一抽的将脸埋进妈妈怀里,就是不看刚才进来的怪阿姨,看来是刚才被吓着了。
顾禾沅看着心疼,站起身来打算将他抱进屋里。
“哥,你看看,嫂子都不带理俺的,她简直没有把咱家放进眼里!”跟她娘学的,柿子一定要捡软得捏,相比于高高壮壮的三哥,看起来软弱的嫂子就成了她首要的攻击目标。
颜秋草眼睛瞪着,脸上似是有些不可思议,自从她嫁人后,哪次不是把夫家的那些亲戚当祖宗似的供着,哪像现在这样,轮到自己就被忽视了个透底。
“你是来干吗的?”颜冬青深呼一口气,尽量平静一下,眼神直盯着还在挑刺的名义上的小妹。
不知为何,被那深沉的眼神盯着,颜秋草在心里抖了抖,声音不自觉的小了几度。
嗫喏道:“我先过来换点粮。”
“不换!”颜冬青听完后连想都没想的拒绝到,说着将她赶到门外伸手就要关门。
“欸?”颜秋草何时被这样对待过,还是以前一直让着她的三哥,刚要发彪,不过想到那个老虔婆平时鄙夷的眼神,还是硬下头皮说道:“这可是俺婆婆让换的,俺婆婆可是有背景的,再说花...花钱买点也不是不行的。”说完她抬着高高扬起的下巴,好似在说多亏了她才有这么好的事落到他们头上。
可惜在她说完后,门还是无情的在她面前关上了。
看着紧闭的院门,颜秋草才反应过来,她赶紧上前大力的“砰砰砰!”的敲门,“你们有啥不愿意的,这么好的事,俺随便找一家都抢着要!开门!”砰砰砰!“快开门!”
她一个人敲了半天,里面没有一个人应她,她呸了一口才转身离去。不过走的时候有些愁眉苦脸,想起自家婆婆好似在嘲笑她是废物的眼神,唉!回去该咋说啊!
时间一天天的过,大家这段日子都把全部精力放到了地里的麦苗上,虽说现在还没有下雨,但村里是打了井的,每天大队上的人除了在快要断流的河里取水外,还要提着扁担,在井里打水两边来回跑。
虽说这样幸苦了些,但好歹麦苗没有大片枯死。
“唉,上次队上发下来的粮还能凑合一周,得亏咱们还有儿子接济,这样是其他人家可该咋办啊!”李婶今天刚去县里领了在部队的儿子送下来的粮,刚好能够老两口吃好,想起村里其他人家她不免感叹道。
“要不是赵有根把往年的口粮交上去了,村里也不至于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