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老,克雷就拜托你了。”
谢增点头。
“矩子请放心,我一定尽我所学教好他!”
对于这个孩子,谢增也有自己的考量。
他年纪大了,这些年逐渐也感觉到力不从心,要不是担心小非痴傻没人看顾,他也不会硬挺着和木鱼二人争抢宗门的权力。
如今大局已定,小非又靠着自己的本事站稳了脚跟。现在也是时候培养一个木工组的领头人,来继续辅佐宁非管理宗门了。
这个孩子虽然有胡人血统,但看向小非的眼神不是假的。有忠心,对自己狠,是他想要的苗子!
他向克雷伸出手,小孩不情不愿,但到底还是站了过去。
他把野猪推给宁非,鼓着嘴巴不说话,那表情像极了下洼村东头的怨妇桃婶,既埋怨男人花心勾搭寡妇,又担心他被小妖精掏空了身板,想方设法地给进补。
宁非哪会要他的东西,笑着跟三老说了野猪的来历,言明这是孩子进城之前的私人物件,不要充公。
墨宗缺荤腥,但也没人去眼馋一个孩子的东西,何况最近土豆都管饱,最多也就是嘴里咽咽口水罢了。
他不要,小孩倒是生气了。
他忽然揪起地上的野猪,拖着就快步朝城外跑,一边跑还一边念叨:“你不要!你不要我就扔了!”
“看不起我!谁稀罕!”
说着说着还带上了哭音,听得宁非啼笑皆非,好说歹说才将人劝住。
“那这样吧。”
少年矩子摸了摸下巴。
“让食间把这头野猪收拾了,用半扇肉晚上给大家开开荤,算是克雷送给咱们的礼物!”
他低头看向怀里不再挣扎的小孩。
“你刚才说送给我了,那我怎么处理你是不是都没意见?”
克雷有点不情愿,给宁非他不心疼,但给别人他肉疼。
不过男子汉大丈夫,话已出口就不能更改,再肉疼也得认了。
“都给你。”
小孩嘟囔着。
“说了都给你,整头都做了吧。”
于是这事就这么定下来了,傍晚的食间火烧得格外旺,空气中弥漫着久违的肉香。
墨宗也不白收礼,各组各家都给克雷匀了一些衣物被褥,手巧的婶子姨婆编了好些麻草鞋,还用自家压箱底的布料裁了一件夹袄,倒是解决了小孩的燃眉之急。
“噢对了,猪毛别扔,挑些软的出来我有用。”
送猪去食间的时候,宁非忽然想起了什么,急忙叮嘱道。
“还有下水里的脏油,不能吃的留着给我,有用。”
不能吃?那是什么?
贫穷的墨宗众想不通,但这并不妨碍他们按照小矩子的吩咐去做。
很快,一大包野猪毛被洗得干干净净,和几块散发着不能言说气味的油脂,一并送到了宁非的面前。
宁非捂住鼻子,心中暗道做点洗化产品也是不容易了,这点材料要是没有克雷的馈赠,估计还不知道得等到哪年。
牙刷,肥皂,以及他迫切需要的,牙膏!
肥皂不敢多想,他是捡着不能吃的部分试做一点。墨宗油脂可不宽裕,有做肥皂的料不如给大家肚子里加点油水,困难时期可以用皂角凑活。
牙刷倒是不难,就是猪毛不好弄。
下次等那位暮野兄再过来,他得想个法子从雍西关搞点猪毛,也不知道封家养不养猪。
至于牙膏嘛……
宁非想起谢老一咧嘴露出那一口大黄牙。
这个时代的人好像牙齿都不是很好,有钱的用配制的草药,没钱的就嚼点杨柳枝或是盐巴。倒是昨天来的那位暮野兄,那一口牙白的不符合时代,估计是大户人家的养护秘法。
可他用不起啊!
身为贫穷学派的锯子,无论是杨柳枝和盐巴,都不能带来那种清爽干净的口感!
以前是没条件,现在好容易油脂也有了,石灰石也有了,动手能力一流的宁少爷如何还能忍?!
“柳铁,给我找个大点的锅,再来点盐和草木灰……我记得后山有薄荷草,扯两把过来我有用。”
喊了半天,主楼里一点动静都没有,也不知道柳铁野去哪里了。
宁非这个气啊!
这什么破助手,见天的旷工缺勤!开除!必须开除!
他夹着猪鬃拎着木桶,吭哧吭哧走出了主楼,直奔西大墙下面的火房。
这火房还是六代目时代建起来的,当初常山为了煅烧天火雷所用的材料,特地在远离居住区地方修了个小土房,里面还起了灶台。
常山死后,天火雷的研究也陷入停滞。三老原本准备把这个带灶台的房子用作食间,无奈里面空间有限,小锅小灶根本供不上用餐高峰,只得废弃了。
倒是被宁非发现了好地方,征用为自己的私人实验室。
哼哼!
他来了!他回来了!他带着一颗理工男之心回来改造世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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