烟袋就走了,不想干涉的意思很明显。
户所管理军屯,维持本地秩序,但这种撩人挨打的小事户所是不管的,村里人自然有村里人的规矩。
这些新移民都是从各地调配过来的,很多都是以“逃难”为名,接受边城户所的随机分配。
边军在分配时,会有意见一个地方的人分散到不同的地方,并在投亲聚集的村落掺入更人数更多的散户。这样一来,新移民便不容易形成牢固的利益团体,保持均衡对边城的控制和管理都有好处。
何况,那说嘴的人也是太恼人,竟然还敢讲究墨宗宁先生的不是!
他们这些老了残了的边军能有一碗饭活下去,那多亏了宁先生出钱出力出点子,不然像他这个年纪,哪有命来军屯做个户长,多半要上山等死了。
宁先生清清白白的一个人,就是想给丫头们多寻一条路,咋的就让人泼了这一头一脸的泥巴汤?!
人家那是什么身份,什么样貌的神仙公子,要什么女人没有?还犯得着算计边城这些土丫头?也不照照镜子看看自个是个啥样!
再说姓熊的人家,在军屯中一直口碑不错。兄弟两家子都勤劳肯干不说,平时也从不会在军屯中主动招惹是非,家里的几个娃子还有意从军进船手学堂,这在新移民中算是“模范”家庭了。
他来军屯做这个户长,除了要维持军屯的日常秩序之外,也兼有记录新移民日常表现的活计。只是这个工作不会让新移
民们知晓,而是每个月都要向上级户报告情况。户长要对自己的报告负责,一旦出事户长也会受到责罚,所以上报的时候大家都会如实、慎重。
像熊家人这样安分守己、没有异心的流民,以后招工入学都会适当倾斜。反之,则会成为重点观察对象,有严重作奸犯科会被逐出边城,里通外族的奸细直接带走送去枢机营,那里自然有手段在等着他们。
不过像今天这样的小纠纷,老户长是不会记在报告里的。
这在村里也不算什么大事,虽然有些人嘴臭的讨厌,但也不至于因此就被责罚出城。
不过,挨打,活该!
老户长嘬了一口土旱烟,觉得熊家那家子还是人老实,下手太轻,根本没打到最疼的地方,不解心里的躁气。
以后若是有机会,还是要他老头子亲自上手,可不能便宜了那群忘恩负义的王八!
不过闹了这样一遭,村里倒也没人再敢说环娘的不是了。隔壁的军屯有小娘子在九凌城做工,说起环娘都是满脸羡慕。医学坊的生员最得城主看重,虽然学得却是飞针走线,切丁解肉的活计,却人人穿得干干净净,统一的白色袍服一尘不染,可讲究了。
啊?
这下子村里人又想不通了。
不是说学郎中么?咋还穿针引线,切肉切菜?这是个啥郎中?!
不但村里人想不通,就连长居九凌城,见过大世面的墨宗弟子也都想不通。
不知一个人过来问宁矩子医坊到底是教什么的,每每他都是笑而不语,关子卖到飞起。
可对于某些人,宁锯子是不卖关子的。
比如定安城中的名医三人组,自从三人“偶然”见到医坊配备的简易显微镜,以及各种奇奇怪怪的治疗工具之后,三个老头就仿佛是打开了新世界的大门,死赖在九凌城再也不肯离开了。
“我们可以授业!”
方家医馆的当家人方胜毫不掩饰自己的意图,开门见山地说道。
他们之前都被封大公子请到九凌城给眼前的少年看病,知道这位“宁先生”与封家关系匪浅,却没想到此人竟然在医术上也颇有建树。
别的不说,单就那个能看清世间万物的琉璃镜,那可是见所未见闻所未闻神奇物件!
这世上几个郎中见过!?天下医道皆源于济世一门,祖师爷和前代神医留下过无数方剂,却从没有人告诉过他们,在眼睛看不到的微小处,竟然还隐藏着无数的生物!
“我们三人皆事济世宗的弟子,我宗专攻医道。若宁先生愿意,我们愿以所学交换贵宗神器,不知宁先生意下如何?”
意下如何?当然是再好不过啊!
学术交流,技术互通,这才是搞技术搞科研应该做的正事!
宁锯子心中狂喜,脸上却又不动声色,将一个迟疑渴望彷徨心动犹豫期待却又怕伤害的矛盾情绪演绎的惟妙惟肖。
嘿嘿嘿嘿嘿,万万没想到,这定安城竟然也是卧虎藏龙,前有暮野兄的天文学老道,后有医疗学术组织的卧底郎中,这一网可是不白捞,全部都是大鱼!
既然是大鱼,那必然不能放过,一定要好好圈起来,精心投喂,让他们徜徉在医学新世界的鱼塘中,肥吃肥喝,乐不思蜀。
“承蒙几位老先生厚爱,这只是我宗的……”
宁锯子随手拿过显微镜,粗鲁的拧了拧,果然看到三老心疼的眼神。
“只是我宗的一点微末技艺,哪里称得上神器。”
宁非一边说,一边笑着祭出了另外一个大杀器——大蒜注射液。
“这是我宗刚刚制出的针剂药,对伤寒、白喉、百日咳、痢疾、肺痨以及各种脓疮感染很有效果,只是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