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进门。”
听她这样说,桂枝立刻就急了。
她还做着能发家致富的春秋大梦呢!这要是连织布坊的大门都进不去,岂不是竹篮打水一场空?!
“春鸯嫂子!”
她扑上前,就要抱住春鸯的大腿,被一旁的婶子拉开了。
“我也不晓得做工还要家里人陪着,我公婆和男人都在杨李村,一时半刻过不来的呀!”
“不然……”
桂枝忽然眼睛一亮。
“你找我阿姊!我阿姊不是在你们作坊吗?让她给我签字画押不就得了?”
春鸯却是摇头。
“琼枝不行。”
“你已经嫁人了,有男人和公婆,你阿姊怎能做的了你的主!?”
“何况琼枝一旬才休沐一次,也不甚清楚你家的情况。万一你公婆相公不愿你出来做工,将来反诬我们诱拐你离家,我们担不起这罪过。”
“你还是回家去吧。”
好说歹说,春鸯到底没有松口,桂枝只能悻悻离开了。
事情虽然不大,但整个过程都被层层上报,最后到了宁矩子的耳朵里。
自从张三柱的事情发生以后,墨宗内部的纪律越发严明。血泪教训让这群原本只专注于技术的“傻白甜”彻底清醒了过来,开始关注局势恶斗的残酷。
“提醒一下那个管事吧。”
宁非叹了口气。
若光是织布坊倒也好说,反正不动飞梭织布机的构造,就算能够学得织棉布的方法也没甚用处,技术和设备是一一对应的。
可九凌城里有太多要紧的玩意,容不得他不忌惮。
“我记得,这个叫琼枝的是发明羊毛纺线的人吧?
人品可靠吗?”
萍花想了想,点头。
“琼枝人很可靠,但是她这个妹子就不好说了,我会适当敲打她。”
“很好,这个你自己衡量。”
宁非点头。
他这个人,用人不疑,疑人不用。哪怕萍花只是一个楼子里出来,靠着煽猪站稳脚跟的小娘子,只要她有能力有胆识有忠诚,宁非就敢放心下放权力。
到目前为止,织布坊一切运转正常,还拓展了羊毛和编织的业务,萍花的本事可见一斑。
送走了萍花,宁锯子继续闷在自家小院里搞发明。
事实上,现在全墨宗种田的种田,造炮的造炮,只有宁锯子无事可做。
他闲来无事四处溜达,脑中却总在琢磨那个“具有影响力”的技术,觉得自己应该趁着空闲尝试一番。
硬核技术不用想了,靠他一个人是不可能完成的,总要有人打下手。
如今柳铁忙着给边军造岸炮,刘通和一群东胡船匠沉迷卡拉克图纸不能自拔,技术团队的顶梁柱纷纷出走,宁锯子孤掌难鸣。
民生?
有什么改善民生的活计可干呢?
一边想一边随便乱走,结果就进了九凌湖的东坊市。
这地方毗邻居住区,是依托各大工坊自发形成的商业街,里面做生意的要么是边军,要么就是坊工的家眷。
东坊市不算大,笔直的一条大街,宁非一进来就看到几个汉子正在榨油。
看样子应该是从战场上下来的伤兵,其中一个还缺了一条胳膊,正挥动撞杆撞击着木楔。
几人一下一下锤击木楔,楔片被一寸寸打入圆木榨膛,一缕缕清油从油槽中间的小口流出,金黄透亮。
唔,木榨榨油。
宁非微微挑眉,不由自主停下了脚步。
墨宗油脂的主要来源是动物脂肪,猪场里养殖的煽猪为食间提供了大量的荤油,他还是第一次看到有人榨取植物油。
倒是和他种植油料作物,准备发展植物油的计划不谋而合。
不过这榨油可这工艺可是有点糟糕,全靠人体肌肉发力,也不知道出油率怎样。
“这油是什么做的?”
他问一旁的油工。
那人看了他一眼。
“土麻啊!你莫不是没用过灯油。”
唔?这是灯油?
宁非
摸了摸鼻子。
点了这么久的油灯,他第一次听说灯油是土麻榨出来的,还以为是动物油脂。
“这油还能干啥?能吃吗?”
此话一出,他就见对方一脸见鬼的表情。
干活的独臂汉子停下木槌,瞪着眼上下打量了宁矩子一番,忽然冷笑。
“这草籽榨出来的油又酸又涩,咋可能吃?不怕被药死么?世家郎君真是不知疾苦,我等庶民就算再卑贱,也知草木油不能入口啊。”
“快走吧,莫要让人笑掉大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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