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却发现他心心念念的牛婶食肆前已经站满了等饭的人。
人群排着长长的队,一直延伸到巷子口,一眼都看不到队头。
如今的羊角巷子与他之前见到的也是完全不同,接连开了好几家买吃食的,一拐进来就你那个闻到各种食物汇聚在一起的香气。
十二郎傻眼了,结结巴巴地问站在队尾的人。
“大叔……这……这咋人这么多?”
队伍的中年人回头,上下打量了他一眼。
“有一阵子没来了吧?现在羊角巷子这边成了专门的食街,好多人都来这边。”
他见身后的小少年一脸懵逼,瞬间就觉得很有优越感,也不吝和他分享自己的经验。
“牛婶她家只菜食不卖汤水,你排队的时候路过卖汤水的店可以先买着,他们会给你个好牌,然后按照顺序给你送过去。”
“前面还有卖包子甜饼的,可以搭配牛婶家的菜,也是一样的道理,想吃啥就一路卖过去,便宜还不耽误事。”
哦。十二郎听得晕晕乎乎,感觉自己有段时间没回来,这定安城竟然变得陌生起来。
在他十几年的记忆中,定安城以前可没这样多吃早点的人,大家一日两餐,能混饱肚子就很不容易了,哪能像现在一样为了口美食而排队等候?!
现在这些排队的人中,虽然有很多是外来的商贾,但也不乏像他前面站着的这个本地人。据说是因为牛婶食肆荤素分明,好吃不贵,吃不起猪肉也可以买些普通的菜色回家,一样好吃的吞掉舌头。
不知不觉的,定安城也和以前不一样了。
越靠近食肆,鲜香的味道就越浓郁。
十二郎深深抽了抽鼻子,果断地判断出是炖肉的味道,口水开始不自觉
地疯狂分泌。
吸取了上次红烧肉被打劫的教训,他今天一定要买一大盒现场吃掉,再来点好吃的小菜搭配,然后再去朱雀大街看热闹!
可等他真排到了食肆,看到今天餐单的十二郎眼前就是一黑。
今天的荤菜依旧是两种,辣口味十二郎不考虑,不辣的那道却并不是他心心念念的红烧猪肉,而是他生平最讨厌的没有之一——胡芦菔!
定安城与西域毗邻,土地多砂土质,胡芦菔耐寒耐旱,非常适合在边城的气候中种植。现在正是胡芦菔收获的时节,胡芦菔在城中的价格非常便宜,是定安城餐桌上最常见的食材之一。
但十二郎不爱吃。
他家虽然在定安城说了算,但平时吃穿用度也没有很奢侈,胡芦菔这玩意小时候可没少吃。
“婶子,这是啥菜啊?”
十二郎不抱希望地问牛婶。
“胡芦菔烧鸡肉呀!”
牛婶子用大铁勺敲了敲锅沿。
“我看你们这里胡芦菔多,最近家里养的鸡都肥了,我就琢磨了种新菜。”
“小郎君放心,这菜不是辣口的,用酱油烧的胡芦菔微甜,味道和你喜欢的红烧肉有点像的。”
这话牛婶子没吹牛,胡芦菔烧鸡肉她改了几次,就数这一版的成功的。
靠着一锅红烧肉和辣椒的刺激,牛婶子的食肆很快在定安城里站稳了脚跟。
但墨宗的猪肉虽然好吃,运输和饲养的成本就放在那儿,肯定高于城中的肉价。
据说最近雍西关大都护府也在推广劁猪饲养,萍花都被临时抽调回来给劁猪匠们上课。说也就是月前的事,一时半刻猪肉还是降不下来。这种情况若只图个稀罕大家还能承受,想要长久经营,那还是要节约成本。
来之前牛婶子就和宁矩子讨论过食肆的定位,还是走平价美味的快餐路线,所以牛婶子在食材的选购上下足了功夫。
应季菜的价格肯定是最便宜的,荤肉中鸡肉价格相对低廉,定安城中也有很多农户饲养,成本可比猪肉便宜多了。
于是,几经琢磨尝试,牛婶版的胡芦菔烧鸡就惊艳登场。
主食材是鸡肉,但鸡肉少油不符合牛婶子的审美,是以她先在锅里下了切成薄片的肥猪肉炒油。
别说
,味道果然不一样。
对于这个时代的人来说,油水就意味着美味,听着猪肉片被锅子炸得油汁喷爆,在店中等候的众人都不由自主地咽了一口口水。
就冲这声音……肯定好吃啊!
眼见着肉片卷曲,牛婶子将切好的胡芦菔和本地产扁菜倒入锅中翻炒。
扁菜是边城常见的绿叶菜,有点像是卷心菜的口感,但叶子却是一片片的,没什么味道但价格便宜,做搭配食材十分适合。
而且牛婶子还发现了一个小秘密,就这种廉价的扁菜,在高温高油炒制之后,会产生一定甜度的口感。油越多甜度便越是明显,清脆绵软,又带着油脂的荤香,是意料之外的美味!
牛婶子曾经和宁矩子讨论过这种扁菜,宁矩子觉得大概是高温改变了扁菜中的某种成分,生成了甜味物质,而这种物质大概溶于脂,所以会越炒越甜。
脂啊成分啊什么的,牛婶子是听不太懂的,但这个小秘密用在食肆经营倒是很实用。
甜味在这个时代是很珍贵的东西,谁能想到便宜的扁菜竟然也有甜蜜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