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日后,石沱坡石沱村,九凌湖织布坊第一次对外招工。
天还没亮,石沱村里就来了不少人。这村子全盛时期都没这么多人口,今天乌央乌央,竟然排起了长队。
来的大部分都是妇人小娘,也有一部分陪着过来的汉子,都被村口维持秩序的边军拦下,只容许女眷进入。
自从封大公子带兵拿下狮子口,石沱坡一带就变得十分安全。不但时不时就有黑甲军在附近巡逻,边军在附近也开垦了不少田地,人气开始变得兴旺。
今天过来都是军屯家眷,听家里的汉子说墨宗坞堡要招工,都想来碰碰运气。
有一说一,墨宗在戍边军屯中的名声还是很不错的。
以前就是穷,穷的穿不起裤子,但最近又是水泥又是火炕,眼见着墨宗兴旺起来,似乎和之前的传言完全不同了。
听在墨宗学农课的军屯说,那边吃的好,小娘子在布坊干活还给工钱,有些家里有闺女的就动了心思。别的不说,要是能在里面找个会手艺的墨宗弟子,闺女也算这辈子有了好归宿。
有些人是巴望着找女婿,有些人则是破釜沉舟,给自己求个活路。
比如老军屯家的琼枝,她是和村里王婶子、春鸯姐一起来的。她阿爷昨天晌午就去定安城复命,家里只剩妹妹桂枝,桂枝说要看家,不可能陪她一起来石沱村。
王婆的儿子前些年战死,家里只剩儿媳春鸯带着两个小孙孙,日子过得很辛苦。春鸯是个织布好手,平时织布贴补家用,这次来石沱村,也是想看看能不能多赚点银钱。
很快,墨宗的人就进了村子。婶子娘子们睁大了眼,发现竟然不都是些小娘子,里面有不少都和自己年纪差不多,甚至还有个满脸皱纹的老婆婆。
这织布坊……啥年龄的都收吗?
答案很快揭晓了。
“各位婶子姐妹,今日是我九凌湖织布坊第一次招工。”
萍花站在一处高坡上,对着下面的众人朗声说道。
“咱们这布坊和别处不一样,要操作机关,所以招工考核不合格的人不能进,这点提前和婶子姐妹说清楚。”
“考核合格,决定进我们布坊做工,我们会先拉到坞堡做
个培训。若是能学会,将来会安排到九凌城里的作坊,我们宗门提供食宿,并按照工作量发给工钱,每月可回家休息一次。”
话说到这里,底下便有人发问了。
“那你们都要啥样的,年纪大的收不收?”
“收。”
萍花点头。
“只要你通过考核,能学会用我们的机关,我们都收,工钱是一样的。”
此话一出,人群立刻起了骚动。
原本以为墨宗只要小娘子,听说要先拉人去坞堡还觉得不踏实。结果人家说啥年纪的都要,若真有年纪大的婆娘也能通过,那想来是真没啥问题了。
于是,众人被分成了几个小组,按照顺序入场考核。
眼看着快要轮到自己,琼枝的心紧张得都要跳出嗓子。她不敢抬头,生怕别人发现她一只耳朵听不见声音。
亲事给了妹子,一旦墨宗的织布坊不收她,那她就真没有路了!
一旁的春鸯安慰她,只说她自己不承认,旁人一时半刻也发现不到。等下进去的时候,只管侧身坐,好用的耳朵朝着人。
琼枝一一记下了。
很快轮到了她们这一组,众人鱼贯进入考场。
考场是一间水泥房,里面没什么家什,只放了几台织机,看上去与众人平常惯用的很是不同。
只见之前讲话那位小娘子正站在场地当中,手中捧着一个树皮本子,正用炭条在上面写着什么。
琼枝睁大了眼,心中无比羡慕。
她早就注意到这个小娘子了,和自己年纪差不多,脸上长着难看的青印子。
但她好像一点都不在意别人的眼光,挺胸抬头地说话,俨然是个管事的模样。
现在竟然还会写字,这可不是寒门小娘子能得的造化!
正想着,那边萍花已经公布了考核的内容。
她让一名墨宗来的婶子坐在织机胖,示范了一下使用方法,然后便让本组众人试着操作。
琼枝开始还有些慌,但很快就镇定了下来,开始认真地观察别人的动作。
她学的不算快,但十分认真,每个动作都仔细地琢磨后才上手,一来二去倒也瞧出些眉目。
春鸯是老织娘,顺利通关。令人惊讶的是,王婶竟然也通过了。婆媳双双被录用,两人都有些犯愁。家里
还有两个小子没人管,必须有个人回去看家。
“倒也不用这样犯愁。”
萍花走过来说道。
“宗门有托管学堂,若是双坊工的孩子无人照料,可送到那边去代管,交些食宿费就成,还能读书开蒙。”
“读书开蒙?!”
春鸯的眼睛都亮了。
她一把扯住萍花的衣袖,“梅管事,你说的当真?!”
“自然当真。”
萍花点了点头。
“这是宗门给双坊工的福利,送去学堂的孩子和墨宗弟子一样,会有人教识字算数,你们可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