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进滚了。
他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
以前还能借着辈分和情分说话,可是刚才,就在那个逼仄阴暗的小火房,他却完全生不出一丝摆谱的念头,他本能地感觉,这一次那个年少的矩子不会再给他留情面。
这种感觉,很像当初六代矩子常山承宗的时候。
可常矩子原本就是个雷厉风行的硬汉,从进入墨宗开始就一个唾沫一个钉,成了矩子之后更是不容别人违逆,这一点,和原本开朗温和的少年宁非截然不同。
难道是矩子令起的作用?
他想起当年天火雷爆炸的惨况,心中属实放不下,绕着小火房逗了两圈之后,一咬牙本想前街。
谢木鱼三老如今都在前街,徐进很快找全了人,把矩子准备再造天火雷的想法跟三人讲了一遍。
听到这个消息,三个老头都是大惊失色。
木东来一把抓住大弟子的胳膊:“徐进!你说的可当真?!”
徐进点头。
“自然当真。”
“矩子要烧胆矾,得到了那种毒酸,怕是要做天火雷了!”
他当年还不够资格进组,可因为功底扎实,也承担了一些外围的工作,是以对制作天火雷的材料有所了解。
但三老却对天火雷一无所知,如今听到矩子已经造出了毒酸,三人心中早已翻起了惊涛骇浪。
当初那一役,墨宗精英几乎全数死于天火雷引发的事故,十年过去,天火雷早已成为宗门禁忌,轻易不会被提起。
那可是个不祥之物,差点让墨宗灭门,怎么宁矩子好端端的又想起来了呢?!
偏偏,别人做不出,他却是能的!
谁让宁非是当年天火雷团组唯一的幸存者,即便傻了十年,他也层全程参与天火雷的研发,原料和过程他都知道!
“这……这可怎么是好啊?”
鱼山有些懵。
“好端端的,怎么就忽然想起来要造雷了呢?”
他喃喃自语道。
“墨宗安静了这么多年,难道又要不太平了?”
倒是谢增还保持着冷静。
“徐进,矩子说要造雷之前,宗门里是不是发生过什么事?不然无缘无故的,矩子不应该想起这茬。”
听他这样问,徐进抓了抓头。
“这我不清楚。矩子是突然找到我的,说让我帮着烧一些胆矾。我当时也没反应过来,就想着仓库里还有当年常矩子烧毒酸用的备用工具,我就给他取过来了。”
“然后,矩子就在小火房开始烧酸,先是硝石然后是胆矾。我虽然没见过天火雷,可是当年常矩子也用过这些材料,我心里就有点没底了。”
“再后来,矩子就烧出了毒酸。他让我出去,还说墨宗所有人都不能靠近小火房。我说我不走,我问他是不是要做天火雷,我说常矩子当年需要好多人帮忙,矩子现在一个人做是不可能成功的,我说我要留下帮他,但是他把我给轰走了。”
“至于矩子因为什么,我不知道。”
一番话说完,三个老头的脸上都没了血色。
鱼山和木东来对视一眼,都在对方眼中看出了担忧。
谢增叹了口气。
“不知道为什么,那就去查查吧。”
“矩子是个温柔的孩子,从小就十分懂事,知道不给大人添麻烦。十年过去,他的心性依旧没变,从来都不是任性妄为的人。”
“还查什么?!”
性子暴躁的木东来一瞪眼。
“徐进都看到毒酸了,现在当务之急是把矩子劝住,不能让他再继续闹下去!”
他沉着声音说道。
“全墨宗就他一个人知道怎么造雷了,当年的事还不够惨烈吗?咱们宗门再也经不起折腾了!”
“什么叫折腾?!”
谢增也生气了。
他年纪比木东来大,资历比鱼山高,若不是当年一一护着傻子宁非,原本在三老中最有分量的人。
这么多年,鱼山和木东来已经很少见他发脾气了,今天忽然爆发,两人都被镇住,不敢说话。
只听谢增气道:
“你听听你说的那是什么话?你以为你自己是天皇老子还是祖师爷,木东来我怎么不知道你这么了不得,矩子你都能数落!”
“矩子不是没说是天火雷吗?矩子要是真想造雷,在承继矩子令的当口就干了,一晃日子也过去快半月,不会忽然才想起来。”
“就算是雷那又怎样?我墨宗的规矩不是一切以矩子为尊,矩子说要去死咱也得去,你怕死趁早离开宗门,我墨宗没有你这种贪生怕
死还不知尊卑的混球!”
他骂木东来混球,混球还真不敢回嘴。
别看当初他和鱼山联合起来争夺墨宗控制前,那也是因为谢增老是想让个傻子当矩子,为了宗门的未来,他们两个不得不争。
可是现在,宁非不但成了矩子,还得了矩子令,短短半月就拿出了水泥和还没面世的焦炭,木东来心里也是服气的。
他一声不吭,低头听着谢增数落。
“常矩子说要造雷的时候我怎么没见你反对过?我看你是三老当久了,不知道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