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话一出,沉浸在惊愕中的众人都是一愣。
鱼老最先回过神,猜到矩子是要试验砂浆的粘合度,连忙吆喝着张二柱去搬砖。
宁非从火窑里铲了一些水泥出来,让许宝山按昨天的比例掺水搅拌,因为这次是单纯做粘合用途,所以没有混合砂砾和矿渣,等张二柱将砖头搬来之后,宁非便开始尝试着砌墙。
他以前看过砌墙视频,觉得这工作没什么难度。可真到自己动手才知道是自己想简单了。砖窑前都是泥土路,坑洼不平很难找到水平线,他抹水泥也抹得起起伏伏,眼见着垒起来的砖高一快矮一块,惨不忍睹。
“咳咳。”
鱼老轻咳两声。
“矩子,还是让我们来吧。”
宁非摸了摸鼻子,尴尬的笑了笑,干脆利落的放弃挣扎,将手中的泥铲交给了他。
鱼山伸手在泥堆里搅了搅,嗅了嗅气味,然后开始手脚麻利的砌墙。
见此情景,汤仁龙也放下钢刀,提着工具开始给师父打下手。两人都是做惯了土木的活计,很快就摸索出水泥的性质,一垒砖一涂泥,墙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建了起来。
“也不用太高。”
宁非忽然出声道。
“砌完之后找点火来烘一烘,干透了就成了。”
于是众人又找来火把熏墙,待砖墙彻底烘干之后
待砌好的一段齐膝矮墙用火烧干后,宁非拾起放在一旁的精钢刀,用刀尖尝试着去插砖头之间的水泥缝。
纹丝不动。
他很有自知之明,随手将刀递给汤仁龙。
“我力气小,你来。”
汤仁龙点头,握紧刀柄,一点点发力,尝试着将刀尖推进泥缝中。他是做土建的,对这些砂浆和泥砖的属性很熟悉,泥砖烧得再坚固,砖和砖之间不可能没有缝隙,砂浆可以粘合墙体,却做不到和泥砖一样的硬度,以他的力气,拆掉一堵刚刚砌好的砖墙并不困难。
不过这一次,他踢到了铁板。
汤仁龙的脸都憋红了,轻松的站姿也换成了更容易发力的弓步。可不管怎么使劲,刀就像刺到一整块应石头,一丝丝都不能前进。
“这……?”
鱼老懵了。
他
和砂浆打了一辈子交道,从没见过这样奇特的场景!
他忍不住转头看木东来。
“老木,你这真是钢刀吗?别不是你吹牛吹大了拿出来糊弄人的吧!”
木东来直接被他这话气笑了。
他抢上前,劈手夺了汤仁龙手里的刀,拎着直接递到鱼老的面前。
“吹牛?老子用得着吹这个牛么?这就是铁坊最近造出的精钢!和百炼钢比咱们是差了点,但钢口绝对是一顶一的好,你给老子张开老眼看清楚,这可是炒了好久才能有的成色!”
鱼山虽然不太懂成色,但也看得出这把刀和普通的兵器是不太一样的。
可既然真是钢,那怎么可能插不进泥缝,那泥巴他刚才也验看过了,就是比普通砂浆细腻一些,粘稠一些,明明再没有什么特别的了!
见他一脸茫然,木东来嗤笑一声。
“有什么好奇怪的,我刀肯定没毛病,砍不动就是你家大徒弟气力不够。”
“柳铁,你上去试试。”
老头指了指不远处张二柱做的那个水泥桩。
“也不用插什么砖缝了,就直接砍,让他们看看咱铁匠坊出的好钢!”
柳铁应了一声。
他比汤仁龙年轻许多,又是亲自参与了精钢刀的锻造,对自己的力气和师门的技术都很有信心。
他深吸一口气,双手高高举起精钢刀,猛一发力,
哐——!
宁非听得牙疼。
不是他坏心眼,是那两个老头抬杠抬得太快,还没等他反应过来,柳铁已经举刀砍了。
刀砍水泥桩,这是什么鬼套路,手不疼么?!
柳铁的手当然疼,但他的心更疼!
他那把师门精心炒制的精钢刀,在砍上绊马刺的瞬间就卷了刃,刀身扭曲变形,他手臂也被震得几乎没了知觉。
偏偏那个桩子,只留下道白印而已,连个划痕都没有!
“我的刀!”
柳铁一声惨叫,也顾不得自己的手疼,颤颤巍巍从地上拾起钢刀,心疼的差点哭出来!
他的钢刀!他的精钢刀啊!
同样心疼的还有木东来和徐进,两人想围过去看柳铁的情况,却冷不防被突然蹿出的鱼山师徒推到一边,差点没摔在地上。
鱼老头是奔着绊马刺去的,两只眼睛都闪着绿光,他
一边围着水泥桩转圈,一边颤颤巍巍的伸手去摸,神情无限温柔。
“矩……矩子啊,这真是昨天晚上堆的?一夜就坚硬成这样了?”
宁非回忆了一下,点了点头。
“确切的时间是昨天的酉时,张二柱亲手做的,他应该还记得时间。”
听宁非提到自己,张二柱点了点头。
“矩子说的是,我们是在酉时一刻回的城。
“一晚上就这么硬,真是个大宝贝……”
鱼老头一边说着糟糕的台词,一边痴迷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