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慎之不知如何同延景明解释这种事。
直觉告诉他,这一定又是一场误会,延景明应当是不小心想歪了什么,可解释这种事实在是太麻烦了,反正与他无关,延景明想怎么觉得……那便怎么觉得吧!
温慎之只是同延景明笑了笑,并未做出解释,而延景明看着温慎之的笑,只觉得温慎之这是在默认。
延景明的心情不由更加复杂,再度抬眸看向窗外,见杨迟朝仍揪着暗卫首领的衣领,他沉默片刻,颤抖双手缓缓关上了窗户,一面小声念叨:“窝年纪还小,窝不该知道这种事。”
中原人的情感世界真是太复杂了,他们西羯人一点也看不透。
温慎之:“……”
延景明坐回温慎之身边,抬眸看一看他,又实在忍不住将自己的注意力重新转回当下最需关注的事情上,他忍不住开口,问:“泥什么时候让阿猪去送信的哇?”
“还在仙山上时。”温慎之说道,“他同我说了白鹿一事,还说国师昨日便令人备了回京的信。”
延景明一顿,有些讶然,道:“他怎么连这种事都知道?”
“既是防备监视,自然要顾虑周全。”温慎之轻声说,“放心吧,我父皇向来多疑,若仅是国师一言,他应当不会有太多反应。”
延景明皱眉:“窝都白担心了。”
温慎之不由失笑,他伸手挑起一缕延景明浅金色的长发,绕在指尖:“不必担心,我还有你。”
延景明不明白温慎之的意思,可他觉得温慎之难得同他说一句情话,无论如何,这话可真动听。
他面上微红,小声嘟囔,道:“可窝一个办法都没有想到。”
“国师自己挖了个坑,同父皇说你说是鸿运之人,能辨未来。”温慎之低声道,“既然如此,我有了你,就如同掌控了大盛的未来。”
延景明稍稍一怔,很快便明白了温慎之的意思。
早先国师筛选异族入宫和亲之人,特意选了年纪较小、容易听信他人之言,也未见世事之人,好能轻易将此人控于掌中,随后再假托此人祥瑞,能知未来之事,好令皇帝重信于此人,他便能拥有【】
几番精挑细选之下,他选中了延景明,原还觉得西羯人更好欺骗,早先派大弟子前往东宫给温慎之讲经,应当也是存了一分诱骗延景明的心思的。
可不料国师大弟子偷吃了药,自个在床上躺了好几天,计划失败,国师只好同皇帝说延景明尚未觉醒出那预知之力,一拖便到了如今。
啊,原来那不是情话。
延景明有些说不出口的失望。
“我想,他这几日或许会来寻你。”温慎之微微蹙眉,“仙山之上得此一言,在他眼中,这就是我的把柄。”
他觉得国师十有八九会以此要挟,让延景明帮他说话,编造出一堆本不会发生的“未来”,好令一切情形朝着对国师有利的方向发展。
延景明心中对国师厌恶更甚,忍不住嘟囔着骂道:“他怎么这么讨厌。”
“他若真来找你,你随机应变便是。”温慎之对延景明可是十足放心,只不过他一看延景明神色,不由咳嗽一声,道,“别打他就好。”
延景明只好收回自己几乎已要按捺不住的拳头。
他明白温慎之的意思。
温慎之这是要他忽悠国师,但绝不能对国师动手,可延景明觉得自己实在是一个很不擅长说谎的人,他担心自己几句话便要暴露一切,不免有些紧张。
温慎之便安慰他,道:“你随便同他说几句就好,若是有不想回答的问题,你就说你汉话不好,听不懂他什么意思。”
延景明这才发觉自己手握制胜法宝。
他不住点头,一面又想,出了这种事,温慎之总比他要难受,他便小声开口,想安慰温慎之几句,道:“其实窝觉得,那毕竟是泥父皇。”
母妃同他说过,中原最重父慈子孝,还有俗语说过,虎毒不食子,皇家那么讲究血脉流传,国师这个恶毒的办法,一定不会有结果的。
温慎之一怔,道:“现今不会,可若这情况多出现几次,可就不好说会不会了。”
延景明:“可是……”
温慎之打断他的话,笑吟吟同他道:“你不必多想,不会有那一日的。”
延景明:“……”
延景明觉得很奇怪。
他起身同温慎之告辞,明日还得赶路返回州府,他得先回去歇息,他出了门,见秦卫征就站在屋外值守,见他走出来,微微蹙眉,想了片刻,方对延景明做了一个请的手势,像是有话要与他说。
以往秦卫征鲜少主动来寻延景明,延景明甚至觉得秦卫征也许并不喜欢他,他有些惊讶,跟着秦卫征走出几步,正要开口询问,秦卫征已认真同他道:“太子妃,您……是不是不明白殿下的意思?”
延景明这才知道,秦卫征在门外听见了他与温慎之的对话,这是要耐心为他来解惑了,若在以前,这可不像是秦卫征会做的事情,可如今不同,秦卫征对他态度大有好转,延景明甚至觉得……好像到了此时,秦卫征才终于将他当做是东宫的人了。
延景明一向虚心好学,秦卫征想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