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慎之头疼。
他想想自己以往教延景明学习汉话的境况, 觉得这汉话教导怕是有数不清的艰难困苦要面对毕竟延景明跟他学了这么久的汉话,也只不过是从无人听得懂延景明的汉话,变成了只有他能顺畅听得懂延景明的汉话罢了。
再说了, 对延景明来说,口头上的汉话,他幼时耳濡目染, 好歹是已有了基础, 而后若是想再同温慎之学,也不会太过困难,至多是纠正纠正口音, 再学些俗语词汇变好了。
延景明的字, 那才真的是惨不忍睹。
温慎之看过延景明写给天河大妃的信。
那字如同鬼画符一般,全都缠绕纠结在一起, 更是错字连篇, 哪怕温慎之手把手教过延景明,心中大致也知道延景明想要写些什么内容, 可当他看着延景明的字时, 温慎之还是觉得很痛苦。
他想方设法从最开始纠正延景明的字, 努力了这么几个月,延景明虽有进步, 温慎之倒觉得自己的进步远比延景明大。
延景明只是能将横平竖直大致写清楚了,组合起来还是一团糟,他就不一样了, 他已经很容易就能看懂延景明的字了。
对, 京城之中,哪怕是在西羯之中,这优秀的辨字能力, 肯定找不出第二个人。
可温慎之看这延景明跃跃欲试的眼神,总觉得自己不好拒绝他。
温慎之只能深深吸了口气,而后认真同延景明点头,道:“放心吧。”
自己的媳妇想要学习,他哪有拒绝的道理。
再说了,延景明这么可爱,不就教一教延景明写字吗?这算什么大事!
延景明开心不已,只觉今日也是十分美满愉快的一天,他觉得自己应当要好好感谢告诉他汉话考试这件事的暗卫首领,便诚恳开口道:“猪大人——”
暗卫首领吓了一跳,匆匆道:“太子妃不必如此称呼属下,这是折煞属下了。”
延景明扭头看向温慎之:“什吗意思?”
温慎之:“不必用谦词,他觉得你太客气了一些。”
延景明会意。
既然暗卫首领觉得他太过客气,那他就直接一些,也正好和暗卫首领亲近亲近,搞好关系,往后才好请暗卫首领帮忙,辅助温慎之去干一些了不得的大事。
延景明酝酿许久,终于深沉开口。
延景明:“阿猪。”
暗卫首领:“……”
温慎之:“……”
延景明:“阿猪,泥不要客气,以后大家奏素一家人了。”
暗卫首领:“……”
暗卫首领只能将泪水咽下往里吞。
他,堂堂暗卫首领,样貌出众,风度翩翩,手握宫廷朝臣所有机密,还是大内一流的高手,那武功甚至足以同江湖一流的高手比试,如此一个了不得的人物,在此处,在今日,竟然被人唤作阿猪!!!
暗卫首领觉得自己要心梗了。
他几乎已能听到周遭其余暗卫竭力压抑的低笑声,他觉得人与人之间果然是不能互相理解的,他只觉得这些人,惹人心烦,还万分吵闹。
呵,这些人以为此事仅有他出丑吗?
太子妃的性格,他觉得此事是绝不会停歇的。
总有一日,暗卫中的每一个人。
一定都会有一个独特的外号!
……
途中出了如此意外,他们耽搁些时间,到天将黑时,方才赶到城外。
那知州担心不已,特意派遣官军出城搜寻相迎,自己也在城外等候了大半日功夫,而今见众人安然无恙,不过是在路上拖延了些功夫,他方才松了口气,放下心来。
毕竟眼前每一位都是十成十的贵人,不论谁出了事,他都赔不起。
众人一路至此,还未吃过饭,那知州说在城中酒楼设了宴席,又匆匆迎众人过去,说是接风洗尘,待用过饭后,再带他们返回府中。
延景明跟在知州身后,想起姚太医说这知州找他看过病,忍不住多加打量,果真见这知州面色苍白,面上似有浓重病色,更不用说步履虚浮,一副重病之人虚弱无力的模样,上楼梯时还需身边师爷搀扶,而这知州之前是吃多泻药走路都打颤的国师,两人凑在一块,好似老弱病残二人组,看得人止不住摇头。
就眼前这两人,国之重臣,延景明看着心中却只有两个字。
大盛要完。
……
延景明小声同温慎之耳语交谈,问这知州究竟是怎么了,病得这么厉害,难道朝中还不让他病休吗?
温慎之低声回应,道:“你还记得姚太医说的话吗?他偷吃——”
延景明:“国师的壮阳药?”
温慎之:“……”
延景明像是已将国师的金丹与壮阳药联系在了一起,而先前皇帝说过,这知州练出了金丹,又不能亲自入京呈贡,皇帝便令他与温慎之千里来此,除开祭拜仙山找寻神医之外,还有个重要任务,便是将知州练出的金丹带回京城。
温慎之不知如何解释,延景明却憋不住小声嘟囔,道:“原来中原这东西问题这么大啊。”
温慎之:“……”
延景明:“窝从太医院拿了好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