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二八章 宁可你恨我
金敬一再次执笔把要写的写好,然后递向谈秋音:“保重。”他想谈秋音如何肯接过去的话更好,比起让人硬送到谈府去要好的多——谈秋音能接受此事,以后她便可以再找到个好人家。
他巴不得谈府完蛋,但是对谈秋音他还是想着她能有个好结果。如果不能的话,也不能怪他:要怪只能怪她的父兄了。原本他迟迟没有给谈秋音一个最后的答案,除了镇南王那边没有安排好外,他也有些犹豫。
因为谈家父子所为是满门抄斩的大罪,此时把谈秋音赶回去的话,没有了金府的名份,谈秋音就会随其父兄一起掉脑袋。但是,谈家父兄却利用谈秋音把他的母亲、儿女拿走了。
镇南王和柳一鸣知道先机把人救了,如果不然呢?金敬一不敢深想。他的母亲已经偌大的年纪是经不起惊吓的,而且他一双儿女还小,如何能让他们经历那些可怕的事情?
他万万不能再让家人落在他人之手,所以只能此时请谈秋音离开,并非他不念一点情谊,实在是不能拿家人来冒险。而且,如果不是镇南王等人的相救,如何他的家人会如何还真得很难说。
谈家拿住他的家人要胁他一次就能要胁他第二次、第三次,他能事事都退一步再退一步吗?他真得已经退无可退,只能把谈秋音送回谈府——如果谈府的人真得有那个心,当会为她打算的。
谈秋音不再是他金敬一的责任,所以她的生死祸福都由她的家人来决定吧,他想操那份心也操不起。
虽然他一再的如此对自己说,可是那份和离拿到手中的时候,依然重的超乎他的想像。递给谈秋音的时候,他感觉自己就像是把刀递给了谈秋音,让谈秋音自尽的刀。
谈秋音抬头看向金敬一,在他的目光里可以看到很多东西,甚至那愧疚是如此的明显,可是同样明显的还是坚决。她知道金敬一真得不会再有改变,颤着双手接过了那一纸和离书。
既然事情无法挽回,她也不想让其它人接过她和金敬一最后的决别:“老爷,妾不会再嫁。就算你不认我是金家人,但是妾依然认为是金家的人,会为老爷守节,直到老、直到死。”
她说完缓缓的站起来,看着那张墨迹淋漓的纸,轻轻的吹了几口后小心的折好:“这是老爷你给我的最后一样东西,我会、我会好好的保存。”她说完把和离书收起来。
“老爷,你的心里可曾有过我?”这是她的执念,就算是到了这种时候她依然还是要问,依然还是存着一份奢望——她之所以问是因为她想要得到一个答案,她想的答案。
金敬一看着她的眼睛,过了好一会儿避开她的目光:“此时说这些还有什么意思。从些之后请谈姑娘淡忘了金府的一切,我会祝福姑娘有段好姻缘。”他故意没有去接谈秋音的那番话。
既然要断就断个干净,宁可谈秋音恨他恨的入骨,也不要谈秋音还对存有情意:那对谈秋音来说不公道,会让谈秋音真得身在谈家心在金府,如何还能寻到她的幸福?
金敬一此时能为谈秋音做的也唯有此了,所以他狠下心肠来:宁可你恨我。
谈秋音看着他的目光不变:“可曾心中有过我?”她不问出答案来不会甘心的,便不会离开金府。不管现在她和金敬一是不是已经恩断义绝,只要金敬一曾把她放在心里过,那她便不悔。
她就要金敬一的一句话,就要金敬一答她一句。她问完后悄悄看看海莲:她是离开了,但也不要此人安生。只要金敬一肯答她就好,她以后就会找到机会让海莲难受、难堪。
因为金敬一的心很软的。当然,算计海莲只是其中一个原因,或者说根本就只有一个原因:如果不是她对金敬一情根深种,她也不会如此的恼恨海莲,也不会如此执意问金敬一。
金敬一摆手:“来人,送谈、谈姑娘回去。”他背过身子去:“姑娘慢走,金某人对不住姑娘很多,心有愧意实在是没有脸送姑娘。”他开始赶人了。
谈秋音却上前一步:“你心里可曾有过我?你答我一句,给我一句心里的话,一句实话。我嫁入金家也不短了,就算有负于你却也是真的待你,你就不能给我一句话吗?”
她真得要知道,非知道不可,不然就算是离开她也不会睡得着、吃得下。只要金敬一答她一句“是”,所有的一切就都值了,哪怕是以后她真得无法再回来,为金敬一守一辈子她也无怨无悔。
“你不答我不会走的。给我一句话,看在我们没有来及降生的孩儿份儿,你给我一句话。”她苦苦的哀求着。
金敬一合上了眼睛:“不曾。从来就没有过。你刚进门时,我心里只有锦儿,后来便有了海莲,从来就没有你。”当然不是的。他是人,血肉之躯,朝夕相处岂会对谈秋音没有感情?
谈秋音待他真得很好,很用心,是个男人面对如花美眷,不动心的有几人?金敬一是动了心的,也真得把她放在了心上。可是现在他对谈秋音已经没有那份心那份情,他要把谈秋音送走了。
实言相告,有时候并不是好事。因此金敬一说了谎。
谈秋音身子一颤,脚下不稳后退几步:“不,不!”她悲声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