谈秋音自有她的苦处,因为金敬一的所为并不是她一人所见,太夫人也是看到的:说句大不敬的话,沐锦儿的话比圣旨还要管用。
沐锦儿开口的话,想要月亮金敬一绝对不会给星星,沐锦儿想要往东金敬一绝不会相强她向西!
但是反观她呢,金敬一对她的话总是打折扣:儿女的亲事说不成就不成了,连给她母亲最基本的尊重也没有。
她说要见金敬一,金敬一就说要去书房有公务!婆母是站在她这边的,但是听听婆母所说:你要忍。
她难道不是在忍吗?她忍得还不够吗?
沐锦儿是登堂入室,沐锦儿是指手划脚,沐锦儿是呼风唤雨;她呢?独守空房。
谈秋音在心中长长的,长长的吸一口气:“婆母教导的是。”她能如何说呢,只能这样答。
她不是沐锦儿,她是谈秋音。
如果换作是沐锦儿,此时定会给太夫人一个大大的白眼:怎么不让你儿子忍一忍,是你们金家对不起我!
但,她是谈秋音,所以她只能忍;不然的话,在没有得到丈夫的欢心时,再失去婆母的支持,那她在金府还有什么倚仗?
想到听丫头所说的敏儿的变化,想不到那么一个半大的姑娘家,居然可以和其母互为依靠了:如果她也有个孩子的话……。
看一眼自己的肚子,她的心重新安稳下来;只要她生下一个儿子,那么金家的主母只能是她。
因为她是谈府的姑娘,而她的儿子外家就是谈家:将来的前程绝不是礼儿能够相比的——朝中有人好做官嘛。
太夫人还想多教谈秋音几句的,实在是她想谈秋音留下来,也实在不想看她在沐锦儿的面前总处于下风。
唉,儿子就算是千般不是万般不好,她不能对着媳妇说啊;再说了,女人家嘛就要温温柔柔的,一个不对劲儿就发作自己男人,一生气就回娘家算什么?
虽然谈府是望门,但是他们金家也不是小家小户,是互为倚助罢了;所以,她认为要让谈秋音明白如何才是为人妻的样子。
不想在这个时候却看到一个宫装的女子走过来,太夫人看到后轻轻的咦了一声:县主这个时候使人来做什么?
在金府旁边有另外一座府邸,和金府的园子有门相通,便是县主的住处了:倒底是县主不可能和金家的姑娘们住在一处,那实在有些不敬的。
如今寡居的县主三五天总会过来和太夫人说说话儿,不过这两天因为沐锦儿的事情,太夫人是使过人去向县主打过招呼的,就是不想让人看到自己家的丑事儿。
谈秋音的眉毛微微一挑,她和太夫人不同,对这位县主是半点也不喜;因为县主也根本不喜欢她。
此时金府可谓是多事之秋,县主不在自己房里纳福,使个人过来做什么?她下意识的认为不是好事儿。
县主的身边人都做宫里装扮,原也是这么个规矩:有不少人是宫里赏出来的;亲王郡王府里也是同样,但是现在没有人会再让府里的人穿成那个样子。
平平常常的装扮有之,按自己府中奴仆装扮的也有之,满朝几辈的公主县主王爷们,只有这位县主身边人全如在宫中之时的装扮。
不用她开口,只要看到她身边人的装束,无人猜不出她的身份来。
可能,她并不是那根正苗红的县主吧?无父无母无兄无弟妹,再加上又是个庶出的身份,外姓县主满朝上下只有她这么一位。
太夫人看到宫人走得近了便笑道:“县主有什么事情要劳动香苏姑娘?”
香苏连忙屈膝行了一个万福礼:“太夫人万福。太夫人您这是烦了香苏呢,还是想香苏了呢?”
她说完话又对谈秋音屈膝:“金夫人。”
太夫人笑着拉起她来:“这张嘴巴就是让人爱死;正好,我那里让人弄了些甜汤,吃一碗消消热气。看你走得一头是汗,脸红的就像是抹多了胭脂。”
香苏笑着扶起太夫人的胳膊来:“太夫人就是心疼我,可是今儿不能领太夫人的疼爱了——我们县主让我来送贴子的,请太夫人和金夫人晚上赴宴。”
她说着话自袖中把两张有着淡香的贴子拿出来:“还有金老爷的,可是我们县主要让我一张一张的送到,就不好麻烦太夫人和金夫人了。”
太夫人微微有些惊讶:“县主怎么有了这个雅兴?都是一家人还用得着特意送个贴子相请?”她其实是明白的,那就是不容她们推脱,晚宴是必须要去的。
可是此时此地县主设宴所为何来?
谈秋音淡淡一笑:“劳累香苏姑娘。”她有一句话在心中盘旋了几圈,最终还是没有问出口来。
反正,那位县主是不会安好心的。
香苏便又是一礼告辞,说还要去寻金敬一;听闻金敬一在书房,她还吐吐舌头:“有公务啊,那我更不敢打扰了,嗯,还是把贴子送过去,免得我们县主骂我逃懒。”
“我把贴子送到九歌的手上,也算是完成我们县主的交待了。”她笑着说完,不等太夫人和谈秋音说完,便又是一礼靠辞走了。
她虽然只是伺候人的,但却是宫里出来的,是皇后赐给县主的人,谁也不会也不敢小瞧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