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敬一还没有来得及开口,沐锦儿已经成为了他和母亲反目的罪魁祸首,有些过于震惊的看向扶着自己的谈秋音:在他的印像中,谈秋音一直都是个乖巧而懂事的妻子。
但是刚刚那句话真得太过诛心,什么叫做你予心何安?就仿佛是沐锦儿故意如此,就好像是沐锦儿所为就是如此。
但是金敬一很清楚,沐锦儿不是那样的人。
锦儿迎着谈秋音的目光淡淡的道:“你可以把话说得清楚些吗,我不明白什么叫做无凭无据先离开,更不明白什么叫做母子反目。”
“我不离开他让太夫人生气就是我的错,我离开你们一家人正好团聚是不是,顺便正好就证实了我无凭无据——那么又何来改天一说?”
她的目光紧紧的盯着谈秋音:“请你说清楚一些,我这人有点笨,不会听话中话。”
谈秋音的眼睛没有眨,更没有躲闪沐锦儿,因为她并不是罪人,因为她并没有做错,就如沐锦儿想要进府一样,她不让其进府的理由同沐锦儿一模一样的无错。
“如果我的话让你心里不舒服,是我的不是。”她的声音还是轻轻柔柔的:“但是如今婆母的确是生了敬一的气,眼下是不是不太方便再说下去?”
“你改天再来,大家都有准备了,到时候万事好谈,对不对?”她说完微微的欠了欠身子:“别无它意,你莫要想多了。”
沐锦儿笑了:“我没有想多。五年来我吃了太多的苦,看我现在的样子就能知道,你让我离开?我五年来坚持活着的原因便是回家,今天我好不容易到家了,你却让我离开。”
“这天下之大我有什么地方可以落脚?你让我离开去哪里,去娘家——我是被婆家赶出去的吗?到时候我如何向父亲说得清楚。”
“去客栈,不要说我有家为什么要去客栈,你可知道我如果有银钱可以住客栈的话,昨天晚上就不会睡在大门前。”
她说着合上眼睛:“这里是我的家,回到家后我哪里也不去。至于无凭无据一说,你何时听我说过没有凭据了?”
重新睁开眼睛,锦儿看着秋音:“我有没有凭据只有我自己清楚,还请你不要代我说出如此引人误会的话来。”
寸步不让。虽然她的话也说得好像极为客气,语气平和、声调也不高,但是每一句就好像谈秋音一样,都带着极硬的骨头。
谈秋音微笑点头:“家这个词儿,还请你不要轻易说出口来。”她说完松开了金敬一的胳膊,过去扶好太夫人:“婆母,身子要紧。”
金太夫人看也不看跪在地上不起来的儿子,盯着沐锦儿冷声道:“我倒要看看你有何物为凭。”
锦儿迎着她的目光:“五年之前,太夫人还记得我离府去做什么?”
“你知道便说,不知道也不要想套了话去,指望在我的嘴里多知道些锦儿的事情是妄想。”太夫人依然认定眼前的人不是沐锦儿。
锦儿微笑,抬头看着不远处的大屋,那是大厅,待重要客人的地方:好大的屋子啊。
“五年之前我离开金府是为了给太夫人你祈福,因为太夫人寿辰就要到了,我备的寿礼里还少一样平安符,这是我每年必给太夫人请的符。”
她的声音平平淡淡的,像是在说着旁人的故事:“那天是个吉日,我是特意等到那一天才去礼佛的;而我要去的也是开元城里城外最大的寺庙大佛寺,大佛寺是在城外的……”
她说的事情没有半点差错,听到这里金敬一看向母亲,祈求的看着母亲——还有什么可疑的?
这样的平常琐事当然只有锦儿知道了。
金太夫人却不理会儿子的祈求,看着锦儿冷声打断她:“说这些也不能证实你是锦儿,锦儿从前所做得事情,我们金府的人都知道,且还有不少外人也知道。”
“你如果有凭证就拿出来,不然就离开或者我打发人请衙门的人来。”太夫人是真心盼着锦儿能死心离开。
她就算再生气也不会真得去惊动官府,不止是金府丢不起这个人,她也是真得不想把锦儿送进官府里。
沐锦儿平和的很:“就要说到了,太夫人的性子也和从前不一样了,不必如此着急吧?也不过才两句话的功夫罢了,说起来太夫人不担心万一把真得赶出去怎么办吗?”
“怎么说我也是金府名媒正娶的妻房呢,且在金府几年里也是尽心尽力的服侍公婆,相夫教子;如果太夫人一时错认赶走了我,真得不会良心不安?”
她说到这里没有再说下去,不想再把太夫人激出火来:“凭证嘛,当然有。因为大佛寺在城外,再说请最好的平安符是需要在大佛寺好好的诵上半日的经文,所以当日回不了城。”
“开元城也不算小了,公公在世的时候对我说过,此地是去京城的必经之路,是历朝历代的兵家必争之地,几度兴衰都于皇朝更迭有关。”
“也正是因此所以开元城的城禁向来极严,我出城当然要有路引才好在第二天回来,当然就算只用一天也是要官府的路引。”
她叹口气伸手在袖子里摸了摸:“当年出城之日,哪里想到会一去便回不来?就算是五年来也是日日盼望回家,所以这份路引便重如性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