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缕晨光伴着带有露水味道的清风洒进金府的时候,门子正在伸一个大大的懒腰,然后他呼出一大口气来,才懒洋洋的向侧门走去。
打开侧门,门子又忍不住打一个大大的哈欠;哈欠打完他拎起扫帚自侧门出去,今天是他当值,打开侧门并不算活儿,主要是把大门前打扫干净。
虽然大门并不是时常开,但也不能有半点的马虎,那是金府的脸面。
但是他刚步出侧门没有几步,眼珠子就瞪得好大,因为大门外高高的门槛上有个妇人半倚半坐在那里睡得正浓。
门子有点不高兴,开元城里,不,全天下的人谁不懂得,哪有在人家门前睡觉的道理?
他走过去那妇人都没有惊醒,只得开口唤道:“喂,喂,醒醒了,这里可是金府的大门,大嫂你怎么能在这里睡呢?”
随后想到自己母亲常说的话,再想到府上夫人是个信佛的人,见那妇人眼皮颤动人已经醒了过来,便把语气放缓了三分:“出门在外不容易,我也懂。”
“要不,你如果真有什么难处的话,我可以带你去见我们管家,我们老爷和夫人最善心不过……”
妇人在门子的啰嗦中缓缓的睁开眼睛,看到眼前的门子微微点头歉意的道:“失礼了。”
说完她站起来,先拍拍一身粗布的衣衫,然后又拢拢头发,才提起脚边的包袱对门子道:“你们老爷在家吧?你去通传一声,就说、就说故人金沐氏回来了,让他出来相见。”
她就好像完全没有听到门子的话一般,开口就要见人家的老爷。
想不到眼前妇人的夫家也姓金,门子再次睁大眼睛看看她,然后欠了欠身子:“大嫂,您是我们金府的亲戚?”
能做门子当然要有几分眼力劲,妇人虽然穿了一身的粗布衣衫,可是举手投足间的沉稳,还有那个金沐氏三个字,都让门子生出几分小心相待的意思来。
金沐氏摇摇头:“叫你们老爷出来就行,和你说了你也做不了主。”说到这里她忽然微微一皱眉头:“倒是我的不是,如此真是为难你,要不你叫金有文出来吧。”
她也知道要见人家府上的老爷不是那容易的事情,便退而求其次了。
“金有文?”门子茫然的挠挠头,因为这名字有点熟,可就是在脑子里找不到这个人;他也不敢怠慢眼前的妇人:“大嫂您稍待一会儿,我去请我们头儿过来行不行?”
他一个小门子能见到府里有头有脸的人真得不多,眼前的妇人太过奇怪,还是叫他的头儿来处置吧。
实在是拿不准眼前妇人是什么来路,万一开罪了贵人是大错,但是把穷人当贵人也是大错。
“小的才当差六个月,府里有太多亲眷小的都不知道,您莫怪啊。”门子很客气的哈哈腰,见妇人点头这才转身跑进府去。
他心里有些不舒服,因为那妇人的一言一行就好像他是她的仆从一样;但也因此他才不敢造次。
金沐氏的眉头已经皱紧:“金有文不在府里了?还真得有些麻烦。”她喃喃的说完,抬头看向金府的大匾,用极轻的声音说:“沐锦儿活了、回来了,我,回来了。”
就在这个时候她忽然听到“哗啦”一声心头受惊猛得转头,见是有人把铁链掉到地上,她转过头来长长的吸口气,脸色有点发白、有些焦急的看看金府的侧门。
等人总是有些难熬,她不止一次的等人的时候向北边的大路张望,也不知道是在等人还是因为无聊。
但是清晨的路上并没有太多的人,这个时辰都是出来讨生活的、苦哈哈的人:哪有人关心一个妇人在东张西望?
门房跟着门子过来,看到沐锦儿他有些吃惊,然后走近几步后惊得倒退几步,盯着沐锦儿的脸张大嘴巴却没有说出一个字来。
沐锦儿悄悄的吸口气,脸上的神色平平静静看着门房:“你就是门房?金有文呢,他不在让金有才来也成,他们都不在府中的话,叫金奉书来也行。”
她一连报出了三个人名,门房听到一个身子就颤一颤,最终他喃喃的道:“夫、夫人?!”
他并不是想大呼小叫,可是受惊过度声音有些控制不住,三个字吐出来让门子和沐锦儿都听得清清楚楚。
沐锦儿闻言打量两眼门房:“你识得我?那倒省了不少事——时间太久我又受过惊吓生过一场大病,太多人与事都模糊不清了;你原来在何处当差?”
门房听到这里身子再次哆嗦两下,上前两步:“您,您真得是夫人?”
他说完看到沐锦儿的眉头一挑,心头受惊身子一矮就跪倒在地上:“小的原来就在门房,几年前只是个小小门子。”
“原来如此。”沐锦儿听到这里点点头:“你识得我还不报进去?”她的眼中已经隐隐现出些泪光,可是脸上并没有悲伤反而有三分的轻松一闪而过。
门房闻言悄悄看一眼沐锦儿:“夫人,请恕小的得罪,五年了,小的实在做不得主,您看是不是有……”他也有他的难处,如今金府已经不是五年前的金府,他总要为自己留条路。
“嗯,我知道。你自去禀于你们老爷就行,我在这里等着;见了你们老爷我自会有交待。”沐锦儿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