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才注意到自从自己怀孕后,赵恒似乎没多少欣喜的神色,他不会是不喜欢孩子吧?姜微眼珠转了转,这小心眼居然跟孩子吃醋了?她仰头吻着赵恒,“阿兄人家不是说孩子是爱情的结晶吗?但孩子总有一天就长大,有自己的妻子家庭事业,我们才是要一辈子在一起的。”这是妈妈跟她说过的话,可惜当年她还小,不能理解这句话的含义,认为妈妈嫌弃自己,悲愤的背着小书包离家出走去外婆家了。作为一个让家人头疼的中二萝莉,她从小到大离家出走不下十次,一次走的比一次远。
赵恒听着妻子的情话,即使知道她在哄自己开心,也忍不住微笑,“我当然喜欢我们的孩子。”他很喜欢这个孩子到来,有了他就没人会指责微微了。
素影把熬好的补药送来,姜微看到那闻着就很苦的药汁有些丧气,她长这么大就没怎么吃过药,不是说是药三分毒嘛,为什么翁翁还给自己开这么苦的补药。
赵恒哄着她:“一口药一口糖如何?”
“不要。”姜微囧了,她才不要吃这么多糖,先不说蛀牙,万一妊娠期糖尿病怎么办?她接过药一口气喝下,然后接过茶水漱口,连素影递来的腌梅都不要。
赵恒等她喝完药,轻拍着她的背,“睡吧。”殿外响起了悠扬的乐声。
姜微原本还想跟赵恒说说话,但躺下合眼就睡了。
赵恒等姜微睡着后笑容一敛,手轻轻的覆在她平坦的肚子上,微微以前是有小肚子的,可最近这段时间她瘦的连小肚子都没了。安胎药是太医令开的,因她前段时间太劳累了,胎儿有些不稳,需要多休息,不然有可能会流产。这事赵恒没敢跟人说,连姜家也只有几个男性长辈知道,安胎药也只说是补药。她这段时间精神也有点不对劲,老胡思乱想,是前段时间压力太大了吗?早知道回京会让她如此,干脆让她跟阿娘一样留在行宫养伤了。
“微微等你醒来,那些让你伤神的人就不存在了。”赵恒低头亲了亲她,起身招来了石文静和高敬德,吩咐了他们几句,神色平淡,语气也不带丝毫怒意。两人在宫中都是久经风雨,听到赵恒的吩咐也心头一寒,在发现巫蛊时他们就知道宫中会掀起一阵腥风血雨了,但他们还是没有料到圣人居然会这么愤怒。
“嘭——嘭——”安静的禁宫中响起了重锤撞击墙壁的声音。
石文静和高敬德一人领着十来名内侍站在高耸的宫墙外,作为圣人和太皇太后身边的近身内官,两人还是第一次来到这个几乎可以被称之为冷宫的地方。宫中轮值的禁军们也赶来了,几名大汉正抡起铁锤往墙上砸着,显然这个被赵恒封了三年的地方今日要破禁了。几天前安婕妤以身殉先帝都没有让人把这堵墙砸开,安婕妤的尸身还是由人搭着梯子背出来的。
“轰隆——”一声,两堵墙在差不多时刻被砸开了,尘土飞扬,在场的人都带上了口罩但还是忍不住倒退了几步,几名端着水盆的内侍立即上前洒水。
待尘土稍定,石文静和高敬德分别走入囚禁安清和三位皇子的院子。与世隔绝的囚禁生活会打压一个人的求生欲望,高敬德在进入安贵妃院子的时候已经做好了安贵妃肯定会跟三年前完全不同的心理准备,但当他真正看到安贵妃的时候还是惊了一会。
三年不见,原本风韵犹存的美妇人已经彻底变成了一个白发老妪,身体消瘦的就剩了一把骨头,身上散发着难闻的气味,三年囚禁的生活已经让她变得草木皆兵,尤其是在接到赵旻驾崩的消息后,她无时无刻的都在担心姜长晖会杀了她。在侍卫们砸墙的时,她就躲到了茅草屋里,当看到衣冠楚楚的高敬德时,她眼底闪过一丝怨毒,“是姜长晖让你过来的?”她下意识的整理了下堪能蔽体的衣衫,直起身体高傲的问着高敬德。
高敬德淡漠的看着狼狈不堪安清,心里没有丝毫同情,当年如果不是五郎当机立断,三娘和九娘的下场也不一定会比她好到那里去,“罪人安氏以巫蛊祸乱宫廷,陛下仁慈,念你为安太皇太后女侄,特地许以你全尸。”高敬德说着赵恒对安清的决断,这时小内侍已经结好了白绫,“安氏你上路吧。”
“欲加之罪何患无辞,姜长晖呢?她怎么没来?她不是很喜欢看到我这样?她姜长晖私通清河王,秽乱宫廷,我且看她百年之后如何面对赵家列祖列宗。”安清冷笑。
高敬德没跟安清辩驳,套九娘的一句话就是,即便你在一群傻子中表现出自己的聪明,也只能证明你的智商比傻子高点。高敬德不大明白智商是什么,但大致意思还是了解的,也就不屑跟安清去辩解。
太后如今有清河王、有儿子媳妇,马上九娘就给她生小孙孙、小孙女了,谁来在意你的现状?安清是死是活对太后完全没有影响。他命内侍将白绫套上安清的脖子,太后和清河王的事在宫中已算半公开了,连圣人都没在意,内侍们自然也不会多话。
高敬德等着安清脸色泛青后才道:“安贵妃巫蛊之祸乃衡山公主所为,圣人已经夺去衡山公主封号,挖出起尸首暴于荒野,而你和大皇子、二皇子、四皇子都会跟衡山公主一样。”
安清眼睛一下子瞪了出来,但此时她已经说不出话来了,她嘴巴张了张,最终仰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