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醒了就不要再装睡了。”
温和的声音在耳畔响起,桑岛慈悟郎眼皮下的眼珠子转了又转,才忍不住睁开眼。
恍白的光亮中,一抹深蓝色的身影渐渐清晰起来。
那双色泽奇异而美丽的眼眸笑望着他,桑岛慈悟郎心口一阵悸动,半晌没有回过神来。
有那么一瞬间,他以为自己还在森林里,视线中看到的是夜空和皎洁的月亮。
所幸跟上弦打架的时候没伤到脑子,桑岛慈悟郎很快清醒过来,谨慎地将人打量一番。
……这是救了他的人。
不过,那个上弦——
没等再想些别的,疼痛难忍的伤口叫嚣着打断了他的思绪。桑岛慈悟郎低头看向明显被包扎好的右脚——或者说是脚腕,虽然隐约还能感觉到脚趾痉挛脚掌酸痛,但他的右脚确实不复存在了。
桑岛慈悟郎的心情顷刻间变得无比冷静,甚至有些发凉。
看来,昨晚发生的一切真的不是在做梦。
桑岛慈悟郎转动视线,白天的光线下,眼前的人果然更好看了。回想起昏倒前的记忆,他心中的万千疑问涌到嘴边,开口:“你……”
声音干涩沙哑,像被火灼烧一样的刺痛充满喉咙,惹得他忍不住咳嗽起来。
三日月递给他一碗水。
“谢谢……”
桑岛慈悟郎不忘道谢,接过碗就开始灌。
三日月审视着面前的男人,昨天救下对方后,他就从狐之助的资料库里大体看了这人的资料。可以说,桑岛慈悟郎是未来针对鬼舞辻无惨的隐性重要人物——他培养的弟子里,有一人会直面鬼王与之战斗;还有一人,则会变成鬼中下弦。
不得不说,真是戏剧化的人生。
“咳……请问,这是哪里?”喝完水后,桑岛慈悟郎的嗓子总算可以发出声音,一上来先问了个不那么冒犯的问题。
“附近的一个村子,实际上……我也不知道是哪里。”三日月想了想,无可奈何地笑道。
天啊,笑起来更好看,应该比吉原里的花魁还美吧?——虽然他没有进去看过。桑岛慈悟郎不负责任地想。
“阿嚏!”远在吉原的堕姬打了个喷嚏。
但桑岛慈悟郎也没有忘记其他疑问,脸色微微凝重,“昨天,你是怎么带我离开的?”
他只记得眼前这人和上弦鬼说了几句似乎很熟稔的话,然后就什么也不知道了。
“怎么离开……?啊,扶着你走的。”三日月自然道,随即略带歉意地一笑,“我不是很会照顾人,扶你的时候可能会有很多不周到的地方。”
怪不得左脚脚后跟剧疼!你是拖着我走的吗??
桑岛慈悟郎刹那间心底咆哮,即刻又冷静下来,“不,我说的是……那个上弦之鬼。”
那只鬼分明是想置他于死地,但因为这个人说了想“保下他”,鬼就顺从地收起了刀。
他们之间,到底有什么不可言说的秘密?
三日月眨了眨眼,看来这个柱还记得他和黑死牟的对话,不过还好没有听见最后那句——现在想想,他应该一开始就把这个人打晕。
“……不好回答吗?”
三日月的停顿让桑岛慈悟郎心情愈发沉重,但他想不通有什么理由能让上弦一乖乖放下武器。
除非……他们之间有外人不知道的秘密。
“不,只是在想怎么解释。”三日月面色不变,任凭桑岛慈悟郎怎么看都看不出破绽。
“我会相信你的,”桑岛慈悟郎沉声道,“只要你说的是实话。”
狐之助在一旁听得心焦,忍不住紧张起来,三日月大人可别是想把鬼的身份透露给这个人吧……感觉他好像真的能做出来!
它的担心没有实现,三日月当然不会把这件事说出来,而是非常自然地把矛头转向黑死牟,“非要说的话,我曾经与鬼中的上弦壹有过一面之缘。他愿意放你一马,也是因为我战胜过他,有等同于契约的东西。”
上弦壹和上弦零,下级服从上级,理所应当。
有仇?
桑岛慈悟郎面露怔然,但想到三日月所展现的实力,一切又都显得正常起来。
但他还是有所不解,“既然他不如你强,你为什么不杀了他?”
这次轮到三日月迷惑,“你不是还躺在那里吗?”
桑岛慈悟郎脸红得哑口无言。
这人为了救他才深入险境,他却质问对方为什么不趁机把鬼杀死,这实在是……
三日月又笑道:“而且,我与他见面已经是很久之前的事了,现在……不好说。”嗯,现在的上弦壹或许能多撑几秒吧?
桑岛慈悟郎失声,也对,他怎么能把上弦当成温顺的羊羔,鬼这种诡诈的生物依靠吃人变强,不趁机作祟都是万幸。
现任鸣柱自我唾弃了一下,转眼看到三日月腰间的刀,“你不是鬼杀队的人,为什么会有日轮刀?”
他记得很清楚,那把刀散发着夺目的光芒,临近刀锷的一个“灭”字给他留下了深刻的印象。
他突然想到什么,“难道你的祖上有鬼杀队的人?”
三日月笑眯眯地看过来,很上道啊,这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