细算下来,孟瑶这段时间过的实在很惨。
先是中秋佳节那夜被李承霄生生的捏碎肩骨,受了一次青丝蛊毒发作的痛处,随后好不容易将养了近个把月的时间好了一些,但在怀栾围场的时候为了躲避老虎,失足滚落到沟底,身上又是七七八八的受了好些伤。
这几日才不过将养的好一些,但又遇上解蛊的这事......
方才她定然痛的很难受。所以不但她面色现在看起来苍白如纸,下唇也被咬破。血将她原本淡色的双唇染红,看起来十分的触目惊心。
还有她的十根手指甲,有好几个都已经断裂。甚至有两个还半翻了过来,指尖鲜血淋漓一片。
刚刚李承策已经查看过了。在孟瑶昏倒的旁边,有两块青石砖上面有好几道指甲痕。
这是水磨的青石砖,想在上面錾刻花纹都要用凿子和锤子,可见这青石砖有多坚硬。但孟瑶却凭着自己这并不算坚硬的指甲在上面划出了那些深深的痕迹,完全可以想象她当时到底痛到了什么程度。
李承策想到这里,只觉心中隐隐作痛。
他闭了闭眼。再睁开眼的时候,看着依然昏迷的孟瑶,忍不住抬手轻轻的抚上了她汗湿微凉的面颊。
明明看着是这样娇妍柔弱的一个人,合该被人捧在手掌心里面宠着,却偏生性格倔强,痛成那个样子也没有听到她叫一声出来。
“李承霄以前到底是如何待你的?这样的一个人,你还念着他做什么?”
李承策轻声低语,眸中是他自己都没有察觉到的柔情,“往后你就安安稳稳的留在我身边,可好?”
*
孟瑶醒过来的时候已近黄昏。且一醒过来,就看到临窗的木榻上坐着一个人。
她这一惊当真是非同小可,吓的立刻坐了起来。
屋中光线并不明亮,那人又是逆光坐着,所以相貌看不分明。只知道从体型上来看应该是个男子。
“什么人?”
孟瑶忙低声喝问着。
那人闻声站起身来。一边抬脚往孟瑶这边走,一边开口说话。
“什么什么人?是我,你褚大哥。”
很熟悉的声音。等他走到跟前,孟瑶也看清了他的相貌。
竟然是褚庆生。
心中才略略安稳一些,但随后立刻又高高的提了起来。
她记得她那时候进屋之后就将门闩落下来了,那褚庆生是怎么进来的?
还有外间那一屋子煎药的器具,以及地上她呕出来的血,那条蛊虫,褚庆生有没有看到?
等等,外间?
孟瑶这才反应过来,她现在竟然睡在床上。
她怎么到床上来的?总不可能是昏倒之后她自己爬过来的吧?
满肚子都是疑问,孟瑶第一个问的就是:“褚大哥,你是怎么进我这屋的?”
“你还说呢。”
褚庆生在离着她不远处的一张方凳上大大咧咧的坐了下来,语气中颇多埋怨。
“我听说你此番跟着殿下去怀栾围场,甚得殿下看重。甚至还有人说殿下十分的喜欢你,回来之后就要纳你为姬妾。我想着我好歹也是你认的大哥,你若发达了,不该提拔提拔我?于是今儿就特地找你来了。”
“不想我拍了许久的门总不见你应声,也不见你过来开门。你知道,我这个人做惯了粗活,这手上的力气也大,这一着急,也不知道怎么,就将这门给推开了。结果这一进来,竟然看到你昏倒在地上,地上也散落了好些药汁药渣子。我就将你抱到床上来了。也不敢去请御医。怕到时候旁人说你昏倒跟我有关,那我就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只好提心吊胆的一直守在你屋里。菩萨保佑,你现在可算醒了,我也放心了。”
说完,他长长的舒了一口气出来。
孟瑶没有说话,微微的侧过头看着他。
褚庆生的这番话虽然听上去严丝合缝,找不出一丝漏洞来,但她总觉得哪里不对劲......
想了想,就问他:“殿下今天不在这殿中么?”
要是李承策在,褚庆生敢这样大摇大摆的到她屋里来?甚至还将她房门后面的门闩都给推断了。
“我是打听到殿下不在才过来的。要是殿下在,我哪里敢过来啊。”
褚庆生的目光看起来坦荡的很,“听说是殿下召见了工部尚书和工部的两位侍郎过来,在前殿商议治理新安江的事呢。刚刚才回来。可巧你现在醒了,那我得赶紧走了。不然待会让殿下知道了,我只怕就得受责罚了。”
说着,起身抬脚就要走。
却被孟瑶给叫住了。问道:“褚大哥,我外间屋里那些东西,你,你不奇怪吗?”
那条蛊虫,他到底看见没?
一边说,一边掀开被子,穿鞋,慢慢的往外间见。
褚庆生就跟在她后面絮絮叨叨的一直在说话。
“有什么好奇怪的?我刚进宫的时候伺候过一位皇上的贵人。这贵人啊,不晓得从哪里得来了一张药方子,说是按照上面写的抓一副药来吃就能让自己看起来更漂亮,也更瘦一些。她就偷偷摸摸的让人抓了那些药来,叫自己的侍婢煎了给她吃。结果吃下去之后她竟然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