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6.宝镜
泪轻轻淡淡晕开。
郑含元想知道,是怎样的回忆和梦境才让她落泪,而这滴泪,又是为谁而落。
多少年才能再次拥有这样的机会,抬眸一望便能如此近距离望见她的容颜,微俯下身便能吻去她的泪水,拥得紧些便能用自己炽热的体温和心跳隔着轻衣感受她的体温和心跳。
这样近。
当初轻易得到的,隔着沧海桑田、漫长岁月,偶尔一次,也算是缘分的施舍。最无奈的是,人永远不知缘分的施舍何时到来,何时离去,到底是破镜重圆似镜花水月般的神话,还是失而复得却得而复失的笑话。
即使明白,却偏偏因那一点希望,愿意站在一条不知道有没有尽头的路上守望。
她的肩膀这样瘦削,手腕这样纤细,为何总要拿着那柄剑,站得又高又远,用望着仇雠的眼光望着他,用不带情绪的声音宣判他的罪过,然后把他封在不见天日的无道荒海之中。
似乎不应是这样的。
她的睡颜并不那么恬静,秀眉轻皱,像是有不好的情绪,可他却无法抚平,着实是一件让人失落的事。
隐隐余光里,他看她沾了水滴的朱唇就像清晨垂挂枝头的樱桃,终是忍不住心中压抑着的贪情的火焰,一点点,覆上去,吻在唇畔。
偷得片刻欢,慰我千秋思。
忽然想起惊鸿派那个夜晚她热情的拥吻与主动的索取,和此时宁静睡去的她判若两人,到底哪个才是真的?
在这寂静无声的时刻,心火被记忆和疑问一点点燃得更加旺盛,心像缺失一块,空落落的,想从另一人身上找来弥补。这样轻轻吻着她的嘴角,已然无法弥补心中的空洞和燃着的欲.望。
所以更近一步贴着她的睡颜,一点点从唇角吻起,想像她吻他一样,把她给他的热情还回去,加倍还回去。
可因两人坐在池中,她倚靠着他,手又被她攥着,他无法完全吻住她。
当欲战胜怜,便无法顾及那般多,他用力抽出她攥着的双手,扳过她的肩膀,将她抱上池沿,压在身下,捧住她的脸颊,望着她微闭的朱唇,脸颊骤然发烫,心随极快跳动,只刹那再听不见其它声音、想不得其它琐事,只顾送上急切又温热的吻。
像干涸的鱼被放入清澈的水中,像柴投入刚燃起的火焰,也像落下的雨遇见愿接住它的一双手。
他曾教她男女之别,而她教会他男女之欲。如此这般,也算以彼之道,还施彼身。
对着没有回应的她,他愈发放纵情怀,贪这一晌无言温柔。
忽然,他被轻推一下胸膛,他睁开眼。她长睫轻颤,眉头紧皱,呼吸也急促起来,似是即将醒来。于是,他便不闭上眼,直直盯着她的脸,唇却一刻也不愿离开。
片刻后,她陡然睁眸,眸中依旧有春雨濛濛之色,并不清醒,待眼神聚焦,落在他眼上,那片茫然很快转为不可置信。
郑含元脑中有一瞬空白,下一刻,他左手紧紧捂住她的眼,丝毫不因她醒来而停止,反而更加深吻。她的手想推开他,被他紧紧握住一只,另一只由她做无意义的挣扎。她想咬破他的舌或唇,他也由着她,始终不肯停下,任血腥味蔓延。
他不再蒙着她的眼,看她眼眸由闭到张,看她眸光像揉碎的梨花飘落在磅礴大雨里,不由将她搂得更紧,这时才肯恋恋不舍离开她的唇,转而移到她耳畔,低声呢喃道:“师姐,救我。”
他握住她的手腕,引她将手放在自己胸膛,感受灼热剧烈的跳动。
他吻吻她的鬓发,在她耳旁再次低语,“若若,救救我。”
渐渐的,他感到她的身子放松下来,不再紧绷,变得柔软,虽仍带着难以察觉的微颤,他看到她将比花瓣更红更软被他亲得愈发红润的唇轻轻闭上,看到她渐渐阖上双眸,敛去眸光。
而他的眸光却被她的似有似无的默许点亮,他比之前更小心翼翼更虔诚耐心地吻着她。
氤氲的水气缱绻温热。
正当他轻抚上她的腰,想解开缠绕着的素带时,她忽然睁眸,推开他坐了起来。
二人眼望着眼,眼中皆是一片茫然。
郑含元被她推到一旁,坐在她身边,还未从这般变化中反应过来,眼中热意仍未消,喉结微微滚动,低声问她:“怎么了?”
王心若低头眨了眨眼,又理了下微乱的鬓发,从腰间摸出玉简。
那玉简正发烫,散着幽幽银光。
郑含元茫然着茫然着也冷静下来,他拢了拢衣襟,语气冷下去,“谁?慕容修?”
“扯他作甚,是来时遇到的一只鬼。”她平复一番呼吸,回道。
郑含元眼神变了又变,一副又气又想笑的模样,伸手想夺过那玉简,“就为这?”
王心若自不会让他夺去玉简,拿着玉简起身走到一旁。
郑含元看着她的背影,抚着额闭上眼,连叹气都失去兴趣。冷静一会,又跳下池子,催灵力一再把水温降下,甚至想把自己冰在池中。
王心若心中已是惊涛骇浪,只能背对着他缓解脸热。从那氛围中抽身而出后,充斥心头的是无尽的不可思议和陌生的熟悉感。
他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