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年老太太身死,宋二才只觉肝胆欲裂。
从到大他在家中受到的重视都与老太太有关,在他的内心深处奶奶的角色胜过父亲。
这样的一个亲人活活给烧死了,事情还要是跟他读书科考有关,宋二才即难受又自责,以至于当年发誓放弃读书。
往事如云烟已过十几载,可那一刻的景象宋二才一直没忘,他心底一直在煎熬,觉得自己要是能争气一点早点儿考上,或是提前放弃,老太太便不会遭此厄运。
“二哥,奶的事,与我,与我无关。当时我,我就是想抢那地契而已,怎知她会扑过来,后面我就跑了,临走的时候根本没有起火,房间里只有盏油灯而已。”
宋桃目光闪烁仍然不愿意承认,宋二才忍不下去,拍案而起,走过去狠狠给了她一巴掌。
“到了现在你还不实话,真觉得我奈你不何么?”
宋二才从来没有这么生气过,整张脸都扭曲了。
宋桃没想到会被打,捂着脸眼中尽是恨意。
“二哥,你凭什么打我?”
她抬起头幽幽瞪着怒目的宋二才,“家里会闹出那些事情跟你没有关系吗?你还有脸打我!”
“是,奶的事可能跟我有关,可那都是因为她偏心,是上给她的报应,如果她不紧着你读书,不让大家给你上路,家里会闹成那个样子吗?一人读书全家遭殃,我们也是人,我们也有自己的日子,就是因为你要读书什么都耽搁了。”
“我没有放火,那油灯豆丁那么大点,这样也能烧成大火,怪不得谁,是老的惩罚。”
宋桃嘴角勾着笑,出这些话只觉得淋漓畅快。
这么多年来她在外逃亡吃了多少苦,受了多少罚,对当初那些事早就没有了内疚之心,只留下恨意。
如果不是老太太,她何以会流落到这种地步。
宋桃的话无疑是在掏宋二才的心窝子,他气息喘急,感觉胸口都疼了。
“你在谎。一盏油灯怎么可能引起灾祸,你分明就是在谎。”
宋二才脑子里还有理智跟清明,他抓住宋桃的手臂将人拉到自己面前,认真看着这张跟自己有几分相像的脸怒道:“你是不是对奶做了什么,以至于当那个油灯倒下的时候没有去扶起,反而仓皇而逃,是不是起火之前奶已经出事了?”
她要是真的想嫁人,大不了闹一场将那些事情出来,大可不必逃出去流落在这些地方。
宋二才的眼神直射人心,宋桃有一些慌乱,开口解释道:“那样的家我留下还有什么意思,不如直接走掉算了,省得到时被人卖了都不知道。”
“还不实话!”
宋二才的巴掌又挥了下去,很快宋桃另半边脸也肿了,嘴角还渗出了血丝。
接连被打,宋桃气得都快要吐血了,她不再忍受,而是伸手开始反抗。
“实话,你要我什么实话!”
“她就是活该会烧死,活该……”
宋桃又抓又踢,很快便挣开了宋二才的手。
宋二才见她如此执迷不悟,心彻底死了。
他点头接连道:“好,好,?既然你不愿意承认,那么我们衙门见吧。”
着他便拖着宋桃的手将她往外面拉。
宋桃怎么会去,一下子便慌了。
“二哥,你要是想逼死我不用这么麻烦,我现在就死在你面前……”
宋桃疯了似的想到逃脱,只可惜男女之间的力气悬殊,宋二才不放过她,她便逃不开。
两人眼看便要踏出门槛,也就在此时一个身影从后面窜了上来,重重给宋二才来了一棍。
这一闷棍将堂屋里的人都敲蒙了,宋二才有些怔怔地转头,便见到拿着一个烂桌脚的宋虹。
一心挂在宋桃的事情上,他倒是将这个人忘记了。
宋二才两眼一翻,直直向后倒了下去。
一声闷响,宋桃跳开了脚,看看地上的人,再看看那个满脸戾气的宋虹,一时间懵掉了,不知如何反应。
“你不是想逃吗?趁现在!”
宋虹的话提醒了她,宋桃应了声,立即回房收拾了一个包袱出来。
这时,宋虹也回了他的杂物房取了东西,两人没办法从院门出去,拿着个梯子准备翻墙。
“出了旁边这个巷子便是大街,咱们快。”
宋桃几步便爬到墙头去了,她回头催促宋虹,却发现原本跟着她的人又返回去了,去了旁边的灶房。
“这人……”
宋桃不明所以,一想到院门外还守着人心里急如猫抓,还好宋虹很快就出来了,只不过手里提着一个油灯,还将屋檐下的一堆柴禾给点燃了。
宋虹的动作没有一丝迟疑,此时他脑子里想不到别的,只有一个念头在滋生。
宋二才身死,宋添丁忧,三年不得科考,就算是案首又能怎么样呢,还不是得停下来慢慢等自己。
屋檐下那堆柴禾是平时灶房里引火用的,干燥细的毛草一点就着,宋桃看着那些慢慢窜高的火苗身子一抖,嘴唇翕合却又不出话来。
宋虹做完这一切几步踏到木梯,还推了她一下道:“快走。”
宋桃终究是什么都没有做,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