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赤裸裸的嘲笑,宋添埋头,并没有理会,自从顶着脸上那道二指宽的伤疤,那些笑容对他来说家常便饭而已。
如果真的在意他们,冲出去发了火,或是打了人又怎么样,到时只会惹得母亲跟人吵架,徒增烦恼。
外面那些人笑话了一阵,见宋添不理,反倒愈发大胆起来,还有人向里面扔东西,说什么带你的小鲜花儿过来看看之类。
说自己宋添能忍,可提到阿绣,他心中突然就有一股无名的火。
“彭铁柱,你再说一句。”
宋添蹭地一下从座位上站了起来,紧握拳头气得眼睛都发红了,就像一只暴怒边缘的小蛮牛。
“哟嗬,烧疤脸今天还长本事了,”
彭铁柱以往没少嘲笑宋添,怎么可能怕他。
在他眼中,这人不光脸有烧疤难看至极,平日还喜欢独来独往,一副高傲自大的样子,横竖都没将他们看在眼里。
可他凭什么呀?
宋添将身后的长凳踢开,大步跨了出去,看样子就是要去打架了。
“诶,三哥,三哥!”
宋康赶紧将人拉住:“三哥,算了算了。”
长学班那几个家伙看样子都是拉帮结派的,好汉不吃眼前亏,他怕宋添被人打。
这时,宋虹也很合适宜地出现在蒙学班的门口。
“彭兄,彭兄,多有得罪,稍安勿躁。我三弟脾气向来古怪,你大人不计小人过,就不要跟他一般计较了。”
宋虹是过来劝架的,但这话听起来却让人感觉不对。
明明是那彭铁柱挑拨在先,怎么说得反而是宋添无理取闹找人麻烦。
教舍里外三四十个学生,也不都是那些年少无知的孩童,有些明事理的此时看着宋添反而同情起来。
那宋虹跟宋添同一个屋檐下长大,是他的亲堂兄啊。
“对啊,三哥,别计较了。”
宋康也跟着附和,他什么都不懂,只想着这两人别打架就成。
“不计较?”
宋添冷笑,满脸阴鸷地看着门口那几人道:“我宋添今日再说一遍,以后谁要是再敢在背后胡乱嚼我家舌根,别说是亲哥同窗,天王老子我都会狠狠将他揍一顿。”
浓浓的警告,不光是私塾里的小霸王彭铁柱,连宋虹也一起说了。
围观人群有些还没怎么听明白意思,想这宋添还不知好歹,堂哥劝架,还将他一起骂。
宋虹却是清楚,那些警告为何意。
他的脸色有些僵,眼中也蕴藏着化不开的怒气。
“三弟,你这是说啥呢?别人笑你是不对,可生气也要有个限度。”
宋虹勉强挤出一个笑容,可是宋添知道,他就快要崩不住了。
“我做事,从来都有底线,不像有些人,身为圣人门生,却连基本的仁义道德都丢失了。”
之前,宋添不屑与这些懵懂无知的皮孩子深交,时不时被人嘲笑
他心里也讨厌,更不想跟这些接触,久而久之在大家的印象中他便是狐傲独行,不好交往。
可要说他这个人的品德,自然是没问题的,在蒙学班里的学问也是一顶一的好。他会开口去训斥一个人,并不会胡编乱造。
想到仁义道德,有些学子羞愧地垂下了头。
“姓宋的,你说谁没有仁义道德呢?”
读书人自有读书人的傲气,彭铁柱一听这话就不乐意了,他读好几年书了,咱就没有仁义道德呢。
宋添攥着拳头未动,很显然他不是说一个人,而是一群人。
“彭兄,算了,咱们走吧。”
宋虹连拉带扯,将彭铁柱弄了出去。
最跳脱的那几个人走了,别的人也悻悻离去。
“三哥,你别听那些人胡说,三嫂不是小鲜花,是大喇叭花,比村里那些姐儿们好看多了。”
六岁的宋康根本听不出那些嘲笑跟骂人的话,还以为三哥生气是因为他们说阿绣是小鲜花,跟三嫂漂亮温柔的形像不符。
家里的斗争,大人们的恩怨,宋康不懂。他只知道三嫂比大姐姐勤快,生得又好看,说话很温柔,他自然是喜欢的。
宋康觉得自己这般夸三嫂会让三哥高兴,结果却得到一个冷眼。
下午的课一如既往,临近下学时却下起了绵绵春雨。
春种刚过老天爷就赏脸,对于看天吃饭的农家人来说本是好事,可常氏却有些发愁。
“阿绣,你去给添哥儿送把伞吧。”
常氏找了一把油纸旧伞出来,阿绣闻言有些为难道:“娘,我不识路。”
“没事,你跟青姐儿一起去。”常氏想让她认认路,以后难免会去那边。
话音刚落下,堂屋里宋青也给周氏赶出来了,她头上戴着一个小斗笠,手里拿着两个大斗笠。
外面下雨,路又不好走,宋青不想去,被周氏骂道:“一下午都窝在屋里睡觉,让你做点事还不情不愿了,中午的饭白吃了?赶紧去,你哥要是淋雨伤身误了学业,拿你是问。”
这几天周氏的脾气有点暴躁,除了大儿子,谁个惹着都会骂。
宋青撇着嘴,心说你不一样也睡了一下午,怎么就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