负责登记名姓的少年抬起头来,似笑非笑地看着陆云柯:“陆师弟当真要参加此次大比?”
见陆云柯点头,他不由带着几分轻慢道:“陆师弟,你可要想好了,此次大比掌门和众位长老都会前来观战,要是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输了,丢的可不止是你自己的脸。”
这话说得实在不好听,陆云柯就是再好的脾气也不由变了脸色:“多谢师兄关心,这次大比我一定会全力以赴。”
对面的少年嗤笑一声,炼气六重,就算再怎么全力以赴,恐怕也过不了第一轮比试。
照他说,陆云柯但凡有些自知之明,就不该来参加大比。
笔墨就在手边,少年却迟迟不愿意记下陆云柯的名字。
“陆师弟,你还是再好好想想吧。”他又道,“比试中刀剑无眼,要是伤了你就不好了。”
“若是谁一时不小心,伤了掌教大人的宝贝儿子,保不准又要被教训了。”他拖长了声音,语气是十足的阴阳怪气。
陆云柯虽然没听出少年的言外之意,但少年如此说话,他自然不忿。就在他想发作之时,宋括自远处走来,他皱着眉头道:“你们在说什么?”
见了他,方才对陆云柯态度恶劣的内门弟子立时闭上了嘴,讪讪地拿起笔,将陆云柯的名字记下。
宋括这才收回目光,他看向陆云柯,语气温和:“师弟,听闻你近日潜心修炼,进益定然不小,正好借此番门中大比让师尊对你刮目相看。”
周围投来意味不一的目光,陆云柯说不出话来,只好硬着头皮向宋括点了点头。
他们为什么这样看自己,难道他又做错了什么?可是这几日他明明都在闭门思过,只去过一次藏书楼啊。
陆云柯一头雾水地往回走。
“云柯!”身形高大的青年迎面走来,长相很是威严,不怒自威。见了陆云柯,他神色越发严肃。
“吴师兄!”陆云柯露出惊喜之色,“你什么时候回来的?”
这位吴师兄,乃是大长老的独子,如今已年过三十,距离结丹只差一步之遥。大长老与陆云柯的父亲乃是师兄弟,陆云柯便也与吴师兄异常亲厚,而他比陆云柯大了十余岁,可以说,陆云柯是被他看着长大的。
“前日你可是赌斗输给了门中师弟?”吴师兄脸上不见笑意,沉声问道。
陆云柯垮下了脸,怎么连吴师兄也知道这件事了:“是,不过……”
吴师兄打断他的话,冷声道:“输了便输了,你为何要叫执事堂弟子为难那位师弟,叫他丢了丹房弟子的差使!”
宗门每月下发的灵石丹药有限,许多出身平常的弟子便会在门中寻些杂事做,以换取灵石。而丹房正是松溪剑派最好的去处之一,虽然灵石有限,但在这里做事的弟子,能够以低价买下品相不够好的丹药。
门中上下都知道,陆云柯前日赌斗输给了这个丹房师弟,结果没过几日他就因为莫名其妙的原因被赶出丹房——而陆云柯偏偏就是掌门之子,门中弟子便都忍不住怀疑,是不是陆云柯输了赌斗,心中嫉恨,故意为难这位师弟。
陆云柯恍悟,怪不得今日各位同门对他的态度这样奇怪。
“吴师兄,我没有!”陆云柯急急道,“赌斗输了,是我本事不济,怎么能怪师弟!”
他一脸真诚,吴师兄沉默下来,以云柯的性情,这的确不像他会做的事。那这件事,难道只是门中有人刻意讨好,才会将那位师弟赶出丹房?
还是说,有人……
思索片刻,吴师兄对陆云柯道:“后日大比开始,你便……”
两日后,松溪剑派大比便如期而至。
一早,便有许多身着月白色弟子服的弟子结伴向演武场来。作为清溪郡一大势力,松溪剑派门下弟子有近万人之多,不过既然是为擢仙试做准备,参加大比的弟子年纪便不能过三十。
因此第一轮比试共有千余弟子,要经七日斗法,才能选出前十。
就算不能参加大比的弟子,也不愿错过这番热闹,何况观察同门弟子,也能对自己的修行加以反省思悟。
“是陆师兄……”
“他怎么过来了……”
“真是脸皮厚,赌斗输了,便以势压人!”少年冷哼一声,眼神不屑。
他身旁的少女拉了拉他的衣角,示意他不要多说。
几人不管心中作何想,见了陆云柯,还是抬手行礼道:“见过陆师兄。”
周围人的目光都忍不住看向了这一处,那不是前日因为赢了赌斗被赶出丹房的师弟吗?陆云柯这是干什么,难道觉得这样还不够?、
若真是如此,那他的气量未免也太小了!
陆云柯看向神情晦暗的少年,停在他面前,将怀中玉牌递给他。
少年一怔,抬头看向陆云柯:“陆师兄这是什么意思?”
“这是丹房弟子的令牌,”陆云柯解释道,“师弟,这本就是你的。”
“赌斗输了是我本事不济,绝没有理由记恨师弟,还请师弟不要误会。”陆云柯真诚道。
说罢,他躬身一礼,便转身离开了。
少女看着他的背影,有些欢喜地对握着玉牌的少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