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泡完花瓣浴的苏丽娅漫不经心地半躺在软椅上。她身边八个下人忙忙碌碌,其中两名中年妇女为她穿衣,一名容貌普通的年轻女子为她梳头,另外两个年级尚小的少女正分别为她按摩手脚,一个打扮得比其他几人都要美.艳的女人则为苏丽娅涂上润肤的香脂。
“女主人,请用。这是新鲜的水果,我已经事先让人用井水冰凉过了。”
手捧盛满鲜果的果盘跪在苏丽娅的面前,老妇满脸谄笑。苏丽娅并没有理会老妇,她只是回过头去让身后抱着用孔雀翎羽做成的两米大扇的少女打扇时更用劲儿些。
老妇并未因为苏丽娅的冷淡而心有怨言。倒是那打扇的少女涨红了脸,汗如雨下。
诚然,打有自己两个那么高的大扇确实是个体力活儿,然而少女满面通红、额上全是汗水却不是因为累的。作为一个打从有记忆开始就在干体力活儿的下人,她已经很习惯重体力劳动了。她是因为没伺.候好女主人,愧疚羞耻且害怕女主人责罚才会这幅样子的。
这里是马来西亚的某个庄园里,苏丽娅是这个庄园唯一的女主人。男主人不在时,女主人享有等同于男主人的权利。这就是说,苏丽娅完全有权利处置这个没有把自己本职工作做好的打扇少女。
这少女不是马来人,不论苏丽娅如何处置她,马来警察都不会管。况且少女从小长大的环境都在教育她要服从自己的主人,要为自己的主人鞠躬尽瘁死而后已,主人的快乐就是上天赐予自己的无上荣光,是以哪怕被主人活活打死,少女也只会觉得自己对不起主人,让主人生气了。
至于这个庄园的主人……那位中东某国的某位王子在全球至少拥有这样的庄园上千个。他除了有正室,还有妾室约七十人,之所以说是“约”,那是因为谁都不知道这位多情的王子什么时候会迎娶下一个妾室。
作为一个出身于一夫一妻制国家的现代女性,谈到结婚,苏丽娅脑海中只会浮现出一生一世一双人的画面。别说一年前,哪怕是三个月前她都不会想到自己竟然嫁了一个已经娶过六十几号女人的男人。
想到已经半个月没有在自己面前露面的丈夫,苏丽娅咬了咬嘴唇,决定不再为木已成舟的事情后悔。
叶棠走后,苏丽娅在A国过得十分艰难,她每天都感觉自己像是活在醒不了的噩梦里。她害怕面对语言不通的外国人,害怕与外国人交流,外国人主动上前与她对话她每每都会逃跑,连到麦当劳里点餐、去给摄影师拍硬照苏丽娅都跟到地狱里转了一圈似的。
憧憬了模特儿圈子十几年,实际摸到这个圈子的边缘苏丽娅才发觉没有熟人带着熟悉整个行业,从中介绍与调和,模特儿这个圈子简直不友好到了极致。处处都是踩高贬低工作人员,把模特儿当傻叉的摄影师,还有又馋模特儿身子又把模特儿当妓.女的三教九流。
模特儿们也都是表面光鲜,私底下个个不过泥菩萨。努力和天赋在家世、背景以及人脉的面前不值一提,你再有多美的容貌多好的身材多强的实力,到了明星家庭、顶流阶层里出来的.名媛们面前,也照样是卑躬屈膝给人提裙子的洗脚婢。
那些嫁入豪门的超模仿佛通过婚姻拿到了进入上流社会的通行证,可惜,她们的婚姻都是如履薄冰。每天每时每刻都有更年轻的女人男人作为她们的对手出现在她们丈夫的视野里,她们不光要赶走这些狂蜂浪蝶,保证自己的丈夫不变心。还要小心翼翼地乞求丈夫与丈夫的家族施予自己恩惠,生怕自己要多了一点就会被丈夫还有丈夫的家族认为是贪得无厌。
说来也是好笑,为了能在人前活成女王,这些美丽的女人在丈夫孩子以及丈夫家族的面前活成了奴隶。没有原生家庭的支持,自己又没有能力构建起自己能够一手掌握的事业帝国的女人,最终只能靠在真人秀上卖丑被骂来收获一点点可怜的出演费。
三个月,仅仅只是三个月的模特儿生活就让苏丽娅身心俱疲。她感觉自己每一步走得都是那样的艰难,就连第一个肯给她机会、愿意为她找翻译也要用她的摄影师西蒙都让苏丽娅感到他要求高得令自己窒息。
在一次被摄影师西蒙赶出摄影棚之后,苏丽娅彻底崩溃了。
——即便她的的英语水平十分粗浅“GOOUT”这句话她总归是听得懂的。
看到对自己彻底失去耐心的西蒙向着自己怒目而视,本就害怕外国人、更害怕与外国人交流的苏丽娅沐浴在周围二十几个模特儿那冰冷的视线之中,连哭泣都忘记了。
她真的跑出了摄影棚,几乎是用撞的推开了摄影棚的大门。
在那之后,苏丽娅再也没有去过摄影棚。她有过去找西蒙道歉的念头,可也就只是念头而已。
她光是回忆起周遭模特儿们那冷入骨髓的视线都毛骨悚然,要她顶着同样、甚至更严苛的视线苛责去找西蒙,去面对曾经对着她生气到五官扭曲的西蒙,苏丽娅压根儿没有那个胆子。
苏丽娅躲在那个有着叶棠影子的家里,终日浑浑噩噩。她想过回家,又怕爸妈因为自己一事无成而朝着自己露出失望的目光。
“哎哟!丽娅这孩子从小命就好!是个有福的!我们家儿子就是没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