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嫂子这么, 韩瑶倒觉得有些不好意思,觉得自身为皇族宗亲,却不如出身低微嫂子来得落落大方。
她也知道自龟缩不对。最后到底是鼓起勇气,收拾打扮妥帖, 跟嫂子一起出了门。
这次姑嫂同坐一辆马车一起去了李府。
就像落云所, 李家是寒门出身, 就算现在是朝中阁老,可是家风已成,崇尚节俭, 跟渔阳公主府上各种幺蛾子百花盛宴截然不同。
那桌面不见珍奇异果, 精致糕饼, 只是摆香炒花生,寻常干果一类。
翰林夫人们也不乏饱诗书女。大家坐在一处,甚至很少讨论家长里短, 更不会讨论裙子式样,倒是会交换新近写诗词,一起笑赏评。
来了兴致时,有一位翰林夫人干脆叫来侍女端笔墨纸砚,挥毫泼墨, 画上几株冒新芽枝干,一只喜蛛吐丝线半垂下来。
这是取了“喜从天降”意,庆祝李府双喜,一则是李归田大人死里逃生,另一则是庆祝李府喜添贵子。
如此文雅气氛,果叫韩瑶放松了神,她在梁州也是跟女先生修习过,琴棋书画都有通略, 跟这些文绉绉夫人们也颇谈得来。
不过最叫她敬佩,还是自家嫂子,跟这些风雅女子交谈居然也不见冷场。
当然,这也是跟李夫人态度有关。
李夫人先前与北镇王府从无交情,对世子荒诞姻缘也略有耳闻,对这位商户出身盲女子并无什么热忱。
可是她夫君跟世子乃是患难交。也幸亏了这位世子妃是个做事有章程,里有主意人,没有坐以待毙,想到拜托她在水营当差舅舅派船找寻。
不然,依李归田伤势,就算没有被淹死,也熬不住太久。
李夫人里感念,待北镇王府两位贵客也是热情周到。
待听到世子妃亲弟弟居然是这次童试一,被破格升入翰林那位小榜首时,众位清流夫人也纷纷表示赞许,觉得这个小户出身世子妃,龄不大,却一直陪弟弟苦读,且能培养得如此出众,当算得上孟母一类贤德女子了。
于是她们对待北镇世子府女眷也多了几分发自底热忱。
韩瑶坐在嫂子身边,微笑与人寒暄,先前破败自信倒是一点点地修补起来了。
不过她发现自嫂嫂当是商贾出身,到了哪里都不忘本。
吃顿酒时间,嫂嫂居然将北镇王府安眠香料推销了数份儿,许多夫人表示,待回去后,一定去瘦香斋好好选买一番。
毕竟在座夫人们都有些上岁,难免会有些失眠衰弱病症,加上嫂子柔细语讲述,将那药方子功效含而不露夸耀一番。
看她这样子,倒是将两个人送出去红包银子赚了回来。
不过这类与钱银打交道行径,实在算不上清雅。韩瑶在一旁渐渐有些起了尴尬。
最后她实在忍不住,小问嫂子,时间也不早了,要不要回府去了。
苏落云点了点头。她最近勤吃汤药,跟酒水有避忌,所以还是早点回去,免得一会贪杯。
就在二人起身与主人家告辞,要出李府大门时,正好驸马爷赵栋也带儿子赵归北前来给李府道贺。
渔阳公主虽然与清流寒门无甚交集。可是赵栋也是寒门出身,平日里与李大人也颇谈得来,听闻李府添丁,便来亲送红封。
韩瑶走时候有些急切,差点就跟走在前面赵公子撞到一处去,还将手里帕子给掉在了地上。
赵归北连忙将帕子捡起,递给了韩郡主。
赵栋瞟了一二人,因实厌恶韩世子,也懒得跟他府上女眷应酬,只当做没看见,带儿子大步入了府门。
回程路上,韩瑶艰难措词,含蓄地提醒嫂子,这般将买卖做到富贵宅门里恐怕不甚合适,不免被人私下笑话。
苏落云明白韩瑶意思。她是个不食人间烟火金枝玉叶,自然不懂钱银不是自在库房里生出来。
所以她微微一笑,对小姑子道:“我知你意思,应该主动将那些香料赠与诸位夫人。然而这些清流人家原本讲究就是无功不受禄。那些香料也不算便宜东西,你若平白给人,倒像是求人,让人内增添负担。而且这类香料都是常要用东西,我会关照掌柜给这些府宅便宜些。她们也知道其中有我好意,就足够了。”
韩瑶摇了摇头,小道:“其实嫂嫂不必辛苦开店赚钱,兄长自会给你花用。”
苏落云微笑不言语。她出身历和想法,跟这位娇滴滴小郡主截然不同,也不必费服彼此。
她里自是有数,那就是若想做些事情,钱银无论到了何时,都是不够用。比如这次做法会,虽然筹集了不少善款,可是韩临风自也捐了不少。府里钱银只怕一时要周转不开,过日子也得精打细算了。
不过,韩瑶觉得嫂子有小家子贪财念头很快就被打脸了。
胡家舅舅跟落云跑完了善款事,就准备回转自水营了。
落云在世子府门房里送别胡家舅舅时,拿了个木盒子径直递给了舅舅。
“这是我开铺子赚一些钱,虽然不多,但也可以买些棉被草药褥子一类,救助些彦县妇孺孩儿。”
胡雪松打开那盒子,里面居然是厚厚一摞子银票子。胡雪松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