局,再甘醇的酒也有饮不下去了。
韩临风听着,缓缓开口道:“若是一直没粮,只怕饿死的人要比淹死的还多。”
这次河堤开裂,淹了三个乡县,因为之前洪汛到来,有大半的百姓都早早撤离了,所以伤亡不算太惨重。
可是田地被淹,百姓这一年的饭食都没有了着落。若是不备下个月口粮,只怕要造成更大的动荡。
一时间,别院里只有柴火噼啪的声响,众人都陷入了沉默。
胡雪松想到激奋处,狠狠摔了杯子:“我每次来京城,见权贵的宴会不断,酒肉不缺,当是太平盛世一般。可是这贵人们倒是出来走一走,看看百姓们们过的都是什么日子!再这样下去,只怕要有易子而食的人伦惨剧。可恨我这一蛮力,却全无用途,倒不如脱了官袍,劫富济贫的好!”
落云见舅舅失言,连忙摸索倒了一杯茶,递给了舅舅:“您醉了,还是喝茶缓一缓吧。”
骂的权贵里,实也捎带了韩临风这样的皇族,落云自然要将话往回扯一扯。
不过韩临风却将落云的茶水推走,给胡雪松倒了一杯酒:“就算舅舅不说,我等皇族自该反省。这院子没有旁人,不妨让畅所欲言,也算痛快一下,毕竟舅舅还要折返回彦县,再看乡里的凄惨情形,若不松懈一下,如何能挨得住?”
胡雪松也自知失言,抱拳与韩临风表达歉意,叹了一口气:“痛快了嘴能怎样,还是解决不了问题。”
韩临风开解道:“舅舅莫急,朝廷也知安稳民的重要。李大人已经命令工部改造了艘海船,准备从别处调粮。但是眼下的燃眉之急,是设粥铺赈济灾民……”
说到这,人各自不说话了。
落云一直在旁边默默地听,直到这时,和缓开口:“若想紧急筹备粮,实还有一法,就是有触犯律法……”
两个人的目光都移来,苏落云清了清嗓子道:“我因为收买香料,经常跑去码头集市,听跑船的船工说,这年,粮食的销路比香料好多了,尤是将粮食转到北方卖,能多卖三倍的价钱。所以许多粮商这年都在囤积居奇,积攒了不粮食再转到北方卖……”
听了这话,韩临风和胡雪松里都懂。北方的曹盛招兵买马,自然紧缺粮食,倒卖北方的粮食,大半也是卖给曹盛的。
在民间声望颇高,许多大豪绅愿意拿出钱财资助收回故土,所以买起粮来也很阔绰。
落云继续道:“不过粮商们近的日子也不好过,陛下打击私贩子,同时为了断绝北地粮路,通关比以前严了许多。许多粮商的私粮运不出去,因为不肯贱价来卖,以至于在米仓生虫……若是能想法子收购到这私粮,应该能缓解彦县之急。”
大魏的粮价与盐价一律定下公价,不可胡乱涨价。若按公价卖,这粮食必定不能卖高价。
商人都是无利不起早,们还指望着趁着水灾混乱,高价入市呢。
胡雪松是水兵专管物质买卖的,听外甥女这么一说,就懂了。若是能买到私粮,的确能缓解彦县之急。
只是现在上面查得紧,若被抓到,都是掉脑袋的罪过。这粮食都不露头,要去哪里寻买?而且若是价格太高,从何处筹备到钱银来买?
韩临风淡淡说道:“我有恒产,虽然不多,可是也能稍微解决彦县百姓燃眉之急,只是阿云可有门路找到私粮贩子?”
胡雪松却觉得外甥女这样太担风险,立刻阻道:“就算是为了赈灾,可是这也是买私粮,一旦被查,罪名可大可小,这……恐怕不妥吧。”
落云却已经有了思路,说道:“大魏律例,捐入寺庙的香火粮油都不必再另行赋税。待找了粮商,谈妥了价钱,让将这粮食捐入彦县的寺庙,而寺僧则可以以车路费的名义付给贩子粮钱,后庙里的僧人组织粥铺为灾民放粥。这便正经过了明路,也不必再交赋税。世子遇险,能够安然回来,就是佛祖保佑,北镇王府捐钱财,请高僧做法事善举,也合情合理。”
久在贵妇堆里闲听们的日常,有手头缺钱的落魄世家,有时也会弄外财邪路,自然清楚这法事的门道,一下便有了主意。
韩临风和胡雪松也觉得这招暗度陈仓很是高妙。
三个人商定一番后,胡雪松的情大好。决定暂留日,帮着苏落云找寻私粮商贩。
不过待舅舅回房歇息下来后,落云还是觉得自己的法子够不稳妥,道:“如今韬光隐晦,若是以北镇王府的名义出头,难免要被陛下疑在沽名钓誉,聚拢民……不可不可,我还得再想想……”
韩临风梳拢泻下的长发,微笑着道:“我的阿云是思缜密。我府里的这钱,够买多粮食?若想要救更多的百姓,自然需要大户放血拿银子出来……陛下近是噩梦连连,大约是之前让臣子们替祈福佩戴的金丝如意扣也不管用了。到时候我不妨以遇险梦见陛下天光庇佑臣子,才让我化险为夷的理做文章。还可以依着这光伟的名义再寻人来一起凑局……这事儿既然要做,不妨做大,多筹集银子,才能为彦县百姓多做事情。”
苏落云听了这么一引,立刻领神会,看来北镇世子府应该举办一场酬谢茶会了……
世子历劫归来,世子妃收了么多的“白包”退也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