总而言之,丁佩虽然自知出身不好,带累着大爷丢人,也请大爷忍着,跟她囫囵着过了后半生。
不然的话,她宁可不顾念儿女,将整个苏家毁了,也绝不要他落好!
苏家大爷一向过惯了吃香的喝辣的日子,就是不知道能不能吃惯牢饭?
苏鸿蒙终于发现自己将这个平日柔顺的枕边人给轻看了。
如今他像刚认识这女子一般——丁佩看起来弱柳扶风,那眼里闪的都是搏命拼死的光。
还有那捏着他衣领子的手,是那么的用力,感觉又有些熟悉……就跟当年她挣脱三五个大汉,在红云巷一把扯住他的胳膊苦苦哀求时一样。
这个女人,就是个裹着娇软羊皮的疯犬!将她逼入绝境时,她会拼尽全力扯住救命的那根稻草,哪怕一同卷入旋涡,也在所不惜!
认清了这点,苏家大老爷的脊梁骨如同被敲断了一般,只被丁佩顶在墙角动弹不得。
那一天,丁家人大获全胜,无赖大舅子切了马肉,带着人得意扬扬回转了家门。
而苏家的晚餐主菜,是一大盘子红烧马肠。
丁佩满面笑容,在三个孩子面面相觑不敢说话时,殷勤地给夫君盛饭添菜,仿若平时一般温良。
一通软硬兼施,彻底震慑了苏家大爷后,丁佩知道自己还需得再降服一个人——那就是她的继女苏落云。
为何陆家守口如瓶之后,关于她出身的传闻一下子传扬得到处都是,甚至连苏家的本家族老都看过她的贱籍文书?
这背后若说没有苏落云那小贱人的手笔,她打死都不相信!
如今苏落云店铺的生意远超老店,将守味斋都挤兑得不行。丁佩也是忍着苏落云甚久了。
现在,她自觉已经捏住了苏鸿蒙的七寸,将他整治得服服帖帖,便要趁热打铁,再去教训目无尊长的继女!
这次丁佩带着自己的泼皮哥哥,还有两个侄儿的狐朋狗友一起来了甜水巷,气势汹汹地砸着苏罗云的大门。
既然不必弄那些母慈子孝的虚头货,她也懒得卖好,不一次将苏落云这小贱人整治明白了,小贱人就不知道苏家到底是谁在做主!
起初,她是打算痛快打骂一场,再让人扭了苏落云上船,扔回老家的祖宅里去!
不过丁佩的大哥却跟妹妹说了自己的心思。
他上次托了妹妹丁佩贱价买地,却被苏落云给奚落回来。
直到现在这无赖还惦记着苏落云手里的田产,另外她手上的铺子也是进钱如流水。
若将这样的俏姑娘丢回到乡下未免暴殄天物。他不介意她瞎,一会大闹起来,正好让大儿子寻机会将她拖拽进内室,待扯烂了内衫,将肚兜拿在手里给围观的人看,岂不是人财两得?
到时候,为了顾全清白名声,苏落云便得嫁入丁家,他不介意这倔丫头寻死觅活,只要她的嫁妆田产铺子入了丁家,她就算寻根绳子上吊,都无所谓。
他说完这点盘算后,丁佩倒是看了兄长一眼,觉得还是兄长够坏,自己竟然没想到这法子。
苏大爷已经被她彻底拿捏住了,胡家&#3...0340;那个混不吝远在天边。苏家小院里只要瞎姐幼弟一对,就看谁还能维护这个瞎女!
只不过那日苏家杀马的事情,一早就借送东西的老管家之口传到了甜水巷。
苏落云对下人不吝啬,除了给各个高门贵府的管事使钱,对大宅子的管家也是论着年节大大红包偷偷供奉着。
管家乐得两边卖好,于是有要紧事儿,也都跟甜水巷通气一声。
苏落云听到了丁家的无赖舅舅上苏家来闹的时候,心里就是一翻。
依着她对丁佩的了解,这个女人若撕破了脸,绝对还能再干出些人想不到勾当。
所以当日,她便让田妈妈找到相熟的老乡,新雇了三个年轻体壮的小厮看院子。
虽然小院子里压根没有多少粗活,可是苏落云宁愿白烧银子也图个心安。另外她还让下人们买了一缸的菜籽油,就放在院子里,旁边架着大锅,下面备着粗柴。
香草一直闹不明白小姐这是为何,直到这天丁佩带人来闹时,才通晓其中的玄机。
那些人开始拍门的时候,田妈妈已经将粗门栓拉上后,又慌忙让做粗活的小厮拿了几条粗柴顶立住大门。
只是这点伎俩丁氏半点没看在眼里,她甚至都没下小轿,只悠哉坐在轿子里,听着两个侄儿带着人一边砸门一边破口大骂。
甜水巷的门原本就年久失修,哪里禁得住人捶?待踹了一会,那门扉子就被踹裂开来,咣当一声就被踹倒在地。
可惜他们拍门的时候,苏落云已经吩咐香草她们烧了一大锅的热油,只待人往里冲时,便用盆舀着热油往外洒。
这是她听舅舅讲北地战事时学到的法子,只要热油足够,千军万马也被烫成炸油皮!
用苏落云的话讲,这等私闯民宅的狂徒不必手下留情,就算都烫死了,也由她顶着!
那些泼皮们收了丁氏的好处,又在苏家刚刚大展神威,正是耀武扬威的时候。
可惜遇到滚烫的菜油立刻现了原形,一个个被烫得吱呀乱叫,纷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