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时间,各种嗤笑声也时不时传来,谁也没有太在意这个棒槌。
可待她大手笔地论箱买了乌沉香和檀香后,商贩子们这才意识到,原来这位真的是来进货的,而且是不缺钱银的大主顾啊!
什么时候香料行当里又添了这么一位生手?
那些香料贩子们也都注意上了这位女客。
在挑选香料时,落云虽然看不见,可靠触觉,还有鼻子便可辨别好坏。
她撩起面纱嗅闻香料成色时,有些商贩也看清了这盲姑娘这么年轻,也看到了她茫然没有焦距的眼。
哎呦,大姑娘俊是俊,可真的是个盲女啊!哪家的店铺这么敢玩,居然派出这么一位来买大货?
须知这集市上卖的都是大货,普通的香料行来这么一次,备齐的是一整年的料。若是看走眼,入错了货,那么这一年可就不好熬度了。
看见这难得的肥羊,一时间也有想浑水摸鱼,以次充好的奸商主动迎去。
“这位女东家,你想不想买些丁香?我这都是上好的,你若要得多,我可以便宜些卖你!”
这不,发现这位女客接下来挑选了几家丁香摊位后,一个粗胖的商贩殷切地捧了一把丁香干过去。
苏落云仔细闻了闻,又用手指捻了捻,确定了这把丁香确是上品,正好用来提炼花油。
而且这商家给的价格奇低,若是初入集市的新人,很难不心动。
周围有些懂行的,当初听了报价就直摇头,觉得这是赔钱赚吆喝,里面肯定有猫腻。
可惜这大买主是个新手,还是个瞎子,看来只能花钱买教训了!
谈好了价钱之后,落云又去了那胖子的摊位,开了几袋大货,确定品质的确不错后,毫不犹豫便定了一百袋。
那商贩见走货了,兴奋得高声叫道:“京城瘦香斋,走丁香一百!”
这时,有伙计用木推车将一袋袋的香料送到船上,再运往京城。
苏落云并没有急着离开,一直站在库房门口,在伙计运货时随机抽了两车,让田妈妈用剪子挑开小口,验了验,确定无误后,再让他们继续装车。
那商贩掌柜也笑吟吟在一旁看着,待苏落云不再验看后,便朝着一旁的伙计使了眼色。
那伙计心领神会,立刻下去布置去了。
可过了一会,又有几辆推车鱼贯而出时,苏落云却抽动了鼻子,突然扬声喊:“且慢!”
然后她在香草的搀扶下,来到了中间的小车近前,只低头嗅闻了一下那袋子,又摸了摸麻袋的表面,感觉到指尖的潮气后,便道:“掌柜的,这几车的货色与大货不对版,这般做生意,有些不地道吧?”
那掌柜的听了这话,拉长了脸:“这位东家,怎么说话呢?您刚才不是说我的丁香好,才买的吗?大货您也验了两车了,怎么突然污蔑起人来了?”
苏落云抽了抽鼻子,确凿无疑后,都懒得开袋子了,冷冷道:“尊下是不是欺我是眼盲的女流之辈,竟然行起了调包的勾当。前几车的货,的确很好,可是这车,还有下面几辆车上的,都是受潮的陈年老货,闻着那腌臜味儿,至少是存了三年以上的陈货!”
那掌柜方才偷偷调包。自以为神不知鬼不觉。他万万没想到一个女瞎子竟然这么不好糊弄!她连袋子都没开,居然如此准确地说出陈货的年头来!
有不少等在一旁准备跟大主顾拉拢生意的商贩子在一旁看热闹,见此情形,也觉得邪门,纷纷起哄立刻开袋检验。
田妈妈不待落云吩咐,推开伙计走过去,利索地拿验货的剪刀剪开麻袋,抓出一大把的丁香给大姑娘,还有周围围观的商贩子看。
待商贩们抓上手:可不就是受潮了吗,有些都发霉了!这样的丁香花干,就算晒干了再蒸馏,也提纯不出好的丁香油来了。
这下子周围的人可都信服了,一个个手指着稳立在前的那位盲小姐啧啧称奇。
她只站在那,任着推车从身旁经过,却能准确辨别哪些是好货,哪些是受潮的陈年旧货。
这样嗅觉可真神了!
瘦香斋?虽是名不见经传的新铺子,这位女东家可不是凡人啊!
待有人提了提她好像是守味斋苏家的大女儿,自己出来开个新铺子时,众人才恍然——原来是老字号的千金觉得无聊,出来开店消磨时光来了!
这类香料行当,最敬重能人。苏落云露了这么一手,再也没有人因为她是女流之辈,又是盲者,而糊弄她了。
至于那位卖丁香的店家,原本还十分豪横,摆出一副既然买了,就得认了的架势。
可待有人说她是榷易院香药库使苏鸿蒙的大女儿时,奸商满脸的横肉丝顿时松弛了不少,只满脸赔笑,推说是手下的伙计搞错了大货,又重新给苏落云补了好的丁香。
只是这样一来,这位店家不能以次充好,又要按着原先的贱价来卖,实际倒赔了不少。
可就是这样,奸商也只能咬牙忍着,不然得罪了苏库使,他以后在这码头集市上也难混下去了。
这次算是他瞎了眼,啃到了块鸡肋。守味斋的大千金,他得罪不起!
落云不动声色,心里却松了一口气。顶着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