邱栩宁和贺知渊回到家的时候,已经快十二点了。
到家门口,邱栩宁拿出钥匙,摸索着锁眼,对了好一会儿,都没对准,最后还是贺知渊看不下去,伸手抢过了那串钥匙,将门给打开了。
只是刚开门,都还没进门,两个人就看见了周明美。
邱栩宁:“……”
他惊吓地看着周明美那暗沉的脸色,她的样子分明是知道他们出去了,特地坐在客厅等着他们。
周明美脸色很难看,那双眼睛瞪得很大,看起来像是要吃人,她大声问:“你们去哪儿了?”
邱栩宁也不是第一次看她这么凶巴巴的,但她对他这么凶巴巴的却还是第一次,他忍不住萧瑟地缩了一下脖子,磕巴着说:“我、我饿了,想吃点东西,所以拉贺知渊陪我一起去吃点东西。”
又抬起小脸讨好地对她笑了一下,小声说:“妈妈,你怎么还不睡啊?”
周明美怒道:“你还敢问!这么晚还出门,你有没有问过我!?你给我过来!”
邱栩宁第一次见她这么生气地看着他,一时半会儿还没反应过来,周明美见他不动,立即站起来,几步上来,去拉邱栩宁。
邱栩宁真的吓到了,像木偶一样被她拉扯进了门,然而对邱栩宁,她也只是雷声大雨点小,将他扯进门后,就冲贺知渊发火,“你爱晚上出去鬼混,你就别给我回来啊!一天天的不安分,真是倒了八辈子霉遇上你这白眼狼!”
又瞥见了他手里的钥匙,伸手抢了过来,然后“砰”的一声,将门给甩上了。
邱栩宁不知所措地站在原地,试图和周明美解释,周明美却打断了他,“宁宁,你和那赔钱货一起出去干什么?我可警告你啊,你可别凑他太近,我看他那个样子就是个命硬的,保不准他爸妈就是他克死的,他一来我们家,你爸厂子效益不好,说要裁员,你姐养猪场发猪瘟,死了不少猪,说不是他克的我都不信!”
周明美端起桌子上的一碗水喝了大半碗,继续说:“现在猪肉都涨价了,三十几块钱一斤,一想到这个我就生气,他简直就是扫把星!”
但又不能赶走他,她越想越气,扭头伸手拉住邱栩宁,说:“不行,还是得让他去三楼睡,他不能和你睡一楼,要是克到你怎么办?”
她噼里啪啦说了一连串的话,邱栩宁都没法打断她,等到她终于歇一口气的时候,他才巴巴地开口:“怎么会和贺知渊有关系?可能是巧合。”
和周明美说这些没有用,她不信,她自有一番逻辑自洽的说辞,“你知道什么,他要是不命硬,爸妈能死?公司会倒?”
邱栩宁语气慢慢坚定了起来,“妈妈,这些不能信的,不要相信这些好不好?他到我们家,肯定会有好处,你要是不对他好一点,以后他反悔怎么办啊?”
周明美一呆,她倒是没想到这些,但是她眼前只能看到贺知渊带来的倒霉劲,她这几天也是越想越觉得是贺知渊的问题,他一来,就带坏了家里的风水运气,不然邱顺明厂子效益会不好,说要裁人?海燕呆的养猪场可从来没有出过瘟猪,都是这些天慢慢出来的,说和贺知渊没有关系,她是一点都不信的。
她现在也只能看到这些了,再看邱栩宁大晚上的还和贺知渊一块儿出门,她火气一下子就上来了,蛮不讲理地说:“我是你妈,你听我的,别让我看见你和他呆一块儿,不然我要生气了啊!”
邱栩宁对这种口气强硬的人没辙,这会儿已经愁眉苦脸地半低下了头,整个人都散发着一股子消沉的气息,焉哒哒的,像霜打的叶子。
周明美拧眉看着他,说:“你干嘛这个样子?你很喜欢他?”
邱栩宁有气无力地说:“我想要一个好哥哥。”
“……”周明美说:“你拿他当什么哥哥?”
邱栩宁掀起眼皮,看了看她,又垂下眼,呐呐地说:“他对我挺好的,他还给我粘卷子。”
周明美恨铁不成钢地瞪着他,说:“那他还打破了你的脑袋,你倒是一点都不记仇,给你粘个试卷就把你收买了?”
邱栩宁垂头丧气地说:“我先惹他的,是我的错,妈妈,你不要总怪他。”
周明美皱眉看着他,觉得这小儿子越发软弱,以后少不得被人欺负,想到这里,她又头疼起来了,烦躁地说:“去睡觉,赶紧睡觉。”
邱栩宁站在原地不动,巴巴地望着周明美,“那贺知渊怎么办?”
周明美说:“怎么办!?让他睡外面睡,我才不管他,你也不准管!”
她说着,看了邱栩宁一眼,“听到没有?”
邱栩宁小声地“哦”了一声,小心地看了一眼周明美,见她还盯着他,眨了一下眼睛,抿直唇,乖巧地应道:“我不管。”
周明美脸色松缓了许多,声音也跟着软了起来,催促他:“回房间睡觉去,明天还要去上课呢。”
邱栩宁乖乖地应了一声,转身去了楼上,周明美听到关门的声音,才满意地回了房间。
只是,过了好一会儿,邱栩宁蹑手蹑脚地下了楼,走到了大门门口,缓慢地将门打开,这个过程他小心脏高高地提着,明明天气那么冷,他额头却冒出了细密的汗,耳朵